林盛南弯腰抱起林清越,对薛绣道:“咱们走吧,让清儿好好休息!”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蹭蹭坐于臂弯的林清越的小脸:“好,我们越儿将来也学,好不好?”另一只手摸了摸林清弦的脑袋,出去了。
薛绣和林清瑞也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梨妈妈和小橘去厨房催饭。
屋里静下来,只剩她一人。
林清弦嘴角还带着笑,一直笑到眼泪再度涌出来,滴落于锦被之间。
哭够了,终于平静下来。
也许,她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她打算好好休息,静静等待今生与卫辙的初见。
扬州。
人流如织。
卫辙一身玉青色劲装,立于船侧,静静地看着水面。今天天气晴好,波光粼粼。
耳边有微弱的声响。
逐渐远离的岸边人们的叫卖声,船行过水面水被劈开聚合流动的声音,船头其他人的嘟嘟囔囔指指点点,以及,风划过叶尖的声音。这是个异常嘈杂的世界,不过最后一种似乎听起来还不错。
他依旧站在那里,手放在悬兰剑上,像雕像一般。
“生的那么好,可惜了……”
隐隐约约听见一句。
卫辙心里并无波澜,他自是知道,在这十三年里有很多人都曾摇着头说他可惜,生在朱门侯府,又长着副极好的皮囊,却又聋又哑。
不过现在他不是聋子了。
方才的那一瞬,有风吹过来,他不知为何通了一窍。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步伐沉稳却不够分量,不急不缓,应当是一个身量不高的年轻人,回头一看,果然是大哥。
卫侯卫临渊一门二子,长子名拭,十五岁,是终北山人座下弟子,年轻俊朗,才名满京都,次子名辙,十三岁,内敛安静,不喜人言。
这是外界的评价。
卫拭看着自己的弟弟,他清瘦高傲,独自站立在那里,总是与身旁其他人处在不同的世界里。
那里无声无息,什么也没有。
还未走近,卫辙便回了头。
卫拭不由得感慨,弟啊,原来我们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已经如此强大了!正热泪盈眶着,却见自家弟弟微微笑了。
他他他笑了!
长到这么大就没见他笑过几次,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爹娘啊,小辙笑了!
卫拭激动坏了,猛地一步上前双手卡住了卫辙的头,道:“小辙……”很好,自己也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脑壳子,连一贯的矜贵都忘了。
卫辙脑袋被箍的发疼,又见自家哥哥欣喜若狂,于是默默忍耐着,等到卫拭终于冷静下来,手足无措地捋顺他头上翘起的毛,才做了个手语。
他说:哥,我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