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稳坐钓鱼台的他,定定问,
“姮姮,再说一遍,你嫁给谁?”
王姮姬微微扬起了下巴,“文砚之。你白天也听见了,何必多?问废话。”
他冰冷的鸦睫眨了眨,置若罔闻,“退了吧,我原谅你,就当没发生过。”
王姮姬愕然张了张嘴,不?知他怎么大言不?惭地提出这种?无理请求的,“不?可能。”
说罢就要?越过他离开。
“七月十五,我们成婚吧,”他从后面静静地说,有种?可怕的偏执,“春和景明,风和日?丽,是?你之前亲自选定的。”
王姮姬不?怕他恼怒发疯,只?怕他日?夜纠缠,像影子似地黏着,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郎灵寂,你听不?懂话吗?我不?喜欢你了,好聚好散,似这般纠缠有何意义。否则待我告诉爹爹和兄长,你失去的只?会更多?。”
她森寒的语气?犹如一根根钢针,狠狠扎入心?脏。
郎灵寂的酒意终于被唤醒了几分,道,“……以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王姮姬:“不?算数了。”
“你变心?了。”
她理了理衣襟,“就当我变心?了吧。”
他问,“那寒门书生究竟有什么好?”
“哪里都?不?好,我却偏偏喜欢。”
郎灵寂闻此终于冷笑,平日?那稳坐钓鱼台的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却偏偏喜欢”。
所?以呢,他算什么?
他在外面为王氏卖命,而王氏内部密谋退婚,连他救过数次性命的王戢都?欺骗他,敷衍他。
明明他再三强调过,他的条件只?是?王姮姬,只?要?一个王姮姬。
扪心?而问,自从入仕以来?他做的桩桩件件,全是?为了琅琊王氏。
九品官人法,积弊已久。
豪门右族,肆意占有田地,侵占国家财富,使国之户口?少于私户。
琅琊王氏,更篡逆弑君。
桩桩件件早已触怒了皇室,他一直昧着良心?帮琅琊王氏。
眼见如今江州战场已定,皇帝已在掌控之中,天下再无顾虑,王氏便露出本?来?面目了。
琅琊王氏将他的一生拴住,要?他当牛做马,却因王姮姬一句“喜欢”,轻轻易易将婚约给了另一个寒门。
琅琊王氏,还真是?对人用罢就丢。
“好个我却偏偏喜欢。”
他道,”既然以往都?不?做数了,作罢便作罢,便祝王小姐和那书生百年好合,今后再也不?打扰王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