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也打开手里的电筒,对着门口一照射。
整个人霎时惊讶的无与伦比:“你怎么来了?”
谭稷明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她,看她清瘦的身子穿着背心短裤,柔顺的长发散在肩头。
她眉眼如丝,红唇似樱,清亮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星星。
她变了很多,却也有很多未曾变过。她一句话不留抛弃他,又二话不说回来找他,如此让人憎
恨,他分明是憎恨的,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澎湃的情绪在那一刻到达释放的最高点,他没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趋步朝她快速走了过去。
下一刻他便重重朝那个让他憎恨的女人吻了下去,他搂着她的腰,撕裂她的衣服,咬着她的唇吻她的眼睛。
她静潭般的眼睛似真的含了水,竟在他粗暴热烈的狂吻下浸出层叠不穷的湿意。
他仍旧不言语,也一点儿不怜惜,动作近乎笨拙,只是止不住的剧烈呼吸。
同样剧烈呼吸的还有身下的项林珠。
她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味的承着,像三年前的任何一个时刻,不同的是曾经万般体贴怜爱的男人此刻毫不温柔,似存活于大山的原始生物,机械的释放着欲望的本能。
她能感受到,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除了霸道的索求,还带着蓬勃的怒气。
她毫不抗拒,通通承着,像溺爱一个离经叛道的孩子。痛楚迷惘间却忽然感觉到肩窝一阵钻心的疼,她皱着眉睁开眼,见他正埋着头咬她肩膀,那力道不仅不减弱反有加大的趋势。
她握紧拳头硬撑了一会儿,却被越来越大的力道吓了一跳。
“谭稷明。”
她叫他。
他无反应,仍在加大力道。
她被这疼痛弄得害怕,推了他的脑袋重复他的名字。
下一刻,那力道忽然松了,只听他伏在她的肩头瓮声瓮气地说:“你要再敢一走了之,我会杀了你。”
她哽咽着喉头去捧他的脸,在漆黑的夜里盯着他的眼睛重复他的话:“我要是再一走了之,你就杀了我吧。”
他便猛然伏下身子,开展又一波原始行动。
有时,理智时的言语较疯狂的行动而言,会显得苍白无力,尽管这些行动看上去十分没有内涵,可谁的真实欲望又有多少内涵。被猛烈的情绪激发出自然界本能,这是一种无斟酌的袒露表达,也是一种可贵的感情体现。
当往事过境后,他们从生涩而莽撞的恋人变为洗涤彼此灵魂的伴侣,这场灵与肉的交融让他们彼此沉沦,又让他们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项林珠深刻明白,身上的感触虽然痛楚,但这是她该得的,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从不对客观事实以外的存在抱有任何希冀的她,在那一刻竟然十分感谢上帝,她感谢老天让她在赶回来时还能碰上他犹豫不前,如果相遇的日子再晚一些,彼此或许真的只能错过。
生活给予这个姑娘诸多磨难和感慨,她一声不吭全部扛了过来,或许前半生的所有不凑巧就是为了换回今日的彼此珍爱重逢,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沉甸甸堆积在心上,像她为人一般隐忍着无法宣泄,她有些劫后余生般的心悸,也有些久旱逢甘雨的满足,她痛苦并快乐着,她觉得很值。
她还清楚的意识到,和谭稷明认识这么多年,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迎来了对的时机……
一夜的缱绻缠绵后,漏风的窗外渐渐浮起鱼肚白。
谭稷明醒得早,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女人,掀被穿衣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他又返回来,拍拍项林珠的肩。
没动静。
他扯了扯被子遮盖她露出的腿,又拍了拍她。
“宝。”见她掀开眼皮,才又道,“把这吃了。”
“我不饿。”
她翻了个身接着睡。
他将她的身子掰过来,扶着她往起坐。
“你烧得厉害,吃了药再睡。”
她这才依言吃了药,末了又去抓他的手:“你别走。”
“放心睡吧。”他吻她的头,“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窗外的天空布满密集的乌云,天色十分不好。
谭稷明安顿好项林珠后去了紧邻阳台的小厨房,他看了看厨房的灶台下放着一袋儿大米,他接着蹲身舀出半碗米准备放在水下冲洗,拧开水龙头后才想起来停水了,他四处看了看,看那贴着白色瓷砖的灶台边上放着小半桶备用水。
于是他又从那桶里舀出点儿水来,搅和搅和简单冲洗一遍,便开始煮粥。
等他把一切收拾好,盯着灶上的锅盖往外冒着水汽,他忽然很想抽一支烟。
于是他拿出支烟来抽,怕烟味儿散进房间,他先是关了厨房的门,又去开厨房的窗。其实那并不是一扇窗,原先的窗户早被风敲碎了,大概是项林珠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木板勉强挡在那儿,还遮不严实,漏着风。
他将那木板挪开,手上却忽的打滑,砰咚两下那块板子砸在灶台上,震得盒子里的调味品挪了窝儿。
他就那么站在灶台前,半湿的裤腿仍旧高高挽起,脚下趿着一双人字拖,腿上还豁拉着一道结痂的口子。他两只胳膊露出来,腕表上沾着泥,胳膊肘还挂着一粒米。他嘴里叼着一支烟,正歪斜着身子舒展着眉眼,看那轻薄的烟雾顺着风飞向户外阴沉的天。
他看上去落魄极了,却又极度舒坦。
约莫半支烟的光景,他又盯着掉落在琉璃台上的那块木板,好一会儿忽然咧嘴笑出来,面部肌肉僵硬的拉扯着有些不适,已牵扯出眼角的细纹,但他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