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米的距离,对方很快就艰难地爬到了茨木的脚边,一把狠狠揪住他宽大的裤腿,留下了一个灰扑扑的手印。
“……”茨木童子的额头上爆出青筋,咬牙切齿地开口,“可恶的蝼蚁,你竟然敢!”
话还没说完,男人面朝下一倒,没了动静。
呵呵,果然是被大妖怪的气势给吓死了吧。
茨木童子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这个蝼蚁。
“呃……”
这是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尾音拖得老长,语气中包含着不可置信和满满的无奈。
茨木童子歪头,看见自家的阴阳师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嘴角抽动地看着他。她的身边是一个身穿狩衣、大概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满是震惊。
“你——”茨木童子刚要打招呼,忽然回忆起刚刚的场景,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在欺负弱小?而且还刚好被抓了个正着。
对于茨木童子来说,欺负弱小本来就是家常便饭,但既然被收为了式神,那么自然就要遵守式神的规矩,星野曾经反复叮嘱了他,不得随意在普通人面前出现,不能杀人,不能欺负弱小等等,虽然茨木童子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知道,如果被自家的阴阳师抓到,她肯定是会不高兴的。
星野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式神,真的想捂脸了。
你说你在别人的地盘上欺负人也就算了,欺负完了就赶紧跑啊,还傻站在原地干什么?
“……让您见笑了,广平先生。这是我的式神,茨木童子。”星野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给茨木使了个眼色。
茨木童子完全没有了解主公的意图,在茫然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他这是碰瓷!”茨木童子蹬蹬蹬地后退了两步,指着地上趴着的男人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动他!他是自己倒下去的!跟我没关系!”
没错,这就是碰瓷!
碰瓷这个词还是茨木童子从主公的嘴里听到的,原本他是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总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战场上,被镜姬和薙魂独眼小僧反复教做妖,这才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想到这里,茨木童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哼,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想出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可恶!”他昂着脖子,神情不屑。
你可快闭嘴吧!
星野感觉自己开始头痛起来。
“哈哈哈,请不要这样紧张,并不是这位茨木童子大人的过错。”广平先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着哈哈缓解了主臣之间的紧张,疾步朝这边走去,在蹲下身检查了毫无动静的男人一番后,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唉,是我的错。”
“广平先生,你没必要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星野无奈地说道。
茨木童子在民间也是赫赫有名,日本素来有将强大的妖怪也当做是神明的传统,身为神官,广平先生更是如此。恐怕在他看来,茨木童子并不是妖怪,而是神明。
“不,您误会了,主要的错误确实在我身上。”广平先生站起身,长长地叹气,“因为资金的问题,一直没办法好好地修复这些刀剑,如今剑身上已经是锈迹斑斑,脆弱不堪,哪怕是轻轻一碰,也会裂成碎片。”
“刀剑?这是付丧神吗?”星野惊讶地问道。
广平先生痛苦地点头:“这是骚速剑。”
因为被供奉在神宫里,所以灵力充足,能够长时间地保持人身。
星野走近了一看,骚速剑的本体上已经布满了锈迹,唯有一线刀刃还能看出曾经的锋利,就像是倾国美人脸上的几点黑斑,让人惋惜痛心。
作者有话要说:
军训乃万恶之源……
马上就要开学了,大家作业写完了吗?(试图露出和蔼的笑容jpg)
嗯恢复更新啦~~
广平先生的目光中满是痛惜,却又无可奈何。
在日本,有许多很有名气的刀剑,因为常年陈列于博物馆或藏于储藏室而沾染了尘埃,有资本的博物馆会定期地打理,而没有能力的只能将其放在一边等待时机。
“静冈县的东照宫不过是数百座东照宫的其中之一,所以……”广平先生长叹了一口气。
星野的目光如同手指从太刀布满锈迹的本体上划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原来是这样。”星野眉眼弯弯,看上去十分和气,“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您有什么办法?”广平先生追问了一句,话语中暗含着焦急,“我们也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现在大家都在思考,要不要公开募捐以筹集修刀的费用。”
“公开募捐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星野失笑摇头。
对于好面子的大和民族来说,公开募捐无疑是直白地告诉别人“我很穷我没钱”,不仅大丢脸面,甚至会被其它神社看不起。
广平先生无奈地回答:“我们也没办法。”
有时候修刀甚至比重新铸造的价格还要贵!修一把刀都能铸造好几把新刀了!
“这样吧,修刀的费用我出,作为交换,我把骚速剑带走。”
星野语气肯定地说道,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更何况,除了钱,她能给出的东西还有很多。
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茨木童子有些不能理解。
“为了一把普通的刀,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付丧神,付出这么多值得吗?”他疑惑地问道。
“千金难买我高兴。”星野笑着拍了拍茨木的肩膀。
在灵力的涓涓滋养下,骚速剑本体上时间留下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刚刚出炉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