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湿热意钻进了脖颈间,凌苒怔了怔,才发现他竟然哭了。
此前他在她面前也时常会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但还从来没有真的哭出来过。
这让她又有点措手不及。
“别别别,你别这样。”这是她最烦也最怕应付的一种状况,无奈道:“能不能成熟一点?有些事不是哭一哭闹一闹就能如愿的,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埋在她肩窝处流泪的陈嘉楠抽噎一声,沉默不语,无人看见的眼底只剩茫然和偏执。
觉得幼稚吗?可他也只会这些啊。
想要什么东西就靠偷靠抢,不行就耍心机去骗,再要不到就索性哭闹耍赖。
他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去平等地交换。
关于物,关于人,关于爱。
他也从未真正学会过,该怎样去付出和求取一份真心。
“那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答应我?”他抬起脸讨好似的轻轻蹭她,在她颊边也留下一缕湿凉意。
可凌苒的耐心已到了尽头,胡乱地推了推他:“怎么做都没用,我不可能答应的。而且我马上要跟你哥订婚了。”
她用摆在眼前的事实再次警告他。而他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时僵滞竟被她推开了。
她松了口气,伸手要去撩起门帘时,身后的人又出声道:“所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凌苒默了默,也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含糊道:“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我只知道他人不错,还算有担当。而且我们从小认识,两家知根知底,这就够了。像你们这样的家族联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那就是不喜欢了。”陈嘉楠直白总结,语气里隐隐带着得意,又道:“其实你很清楚吧,他对你也不喜欢,不然一开始也不会……”
他点到为止,不敢再揭她的伤。
凌苒哽了哽,想反驳又的确再说不出违心的话。
“既然是这样,那你和大哥订婚,甚至结婚倒也都无所谓了,你们可以做一对表面夫妻,各玩各的,家族联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他用她刚才的话回敬她。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凌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满脸戒备道。
“我的意思是,”他眼眸闪着火光,急不可耐地舔了舔嘴唇,鼻息不稳:“我不闹了,你想和大哥订婚结婚都行……但我有条件,就是,就是别赶我走,让我做你情人,好不好?”
凌苒瞳孔剧震,蹭地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喃喃:“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她脑子里被颠覆得混沌一团,慌乱爬起身就想往外逃离,却又被他拽住了脚踝。
“我是认真的,苒苒!”他现在没办法站起来阻拦她,就只能趴在地上抱住她的腿,像是完全舍弃了尊严般:“相比于大哥,你更喜欢的还是我,不对,是迟攀那样的,不是吗?我可以做回迟攀的,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你想要的那个迟攀!”
他意识到跟她哭闹耍赖也没用后,又及时改变了策略,在她心神动摇之际爬过来缓缓贴近,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用上了带着浓郁诱惑意味的语调:“我也不贪心了,不奢求你全部的爱,我只要你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嗯?答应我吧,这并不难的……”
“你——”凌苒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脚踝处一阵湿热气刺激得颤了颤。
她今天穿的宽松的运动裤,很容易就能捋上去露出整条腿。他竟不知羞耻地就顺势往上舔吻挑弄起来,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水声。
可他的动作又没有多少强制的意味,只除了最开始那一拽,后面都是虚虚握着,是她轻易就能挣开的力度。
凌苒面红耳赤,但身体却很诚实地被挑动出了反应,他太了解她身上哪个地方最敏感。
她咬了咬牙,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一脚蹬在他脸上,踢开。
“你还要不要脸!”她整理好裤脚,骂道:“就算脸不要了至少得有最基本的伦理道德吧!那是你哥!你背着他做这种事不怕天打雷劈吗!”
换来的却是陈嘉楠一阵低笑。光线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猜测到他此刻的脸上必定满是讽意和不屑。
“背着他?你信不信,即使是咱俩当着他的面,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当然前提是只要你愿意。”
凌苒觉得再跟他理论下去那就是自己有病,再无留恋地转身掀开帐篷门帘钻了出去。
却在刚探出一半身体时停滞住了。
光从敞开的门口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帐篷外地上一双沾满湿泥的运动鞋,再往上便是修长的双腿和凝固般的上身。
她站起身,目光最终定在了陈筠元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上。
也不知他在这儿站了多久,又听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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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大哥:尽会些狐媚手段!发卖!通通发卖!
我能接受
凌苒莫名地生出一股心虚:“……你回来啦?那个,刚才……”
还没说完,陈筠元就抢先道:“嗯,我刚到。上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们都回来了对吧?”
他似乎刻意地在避开某个话题。
凌苒意识到,也就不打算提了,对他点点头:“回来了,不过陈嘉楠受了伤。”
陈筠元皱起了眉。而凌苒从中看出他犹疑责备的情绪明显大过担忧。
看来他自己也对这个弟弟爱走极端卖惨的做派深有了解,并且和她一样怀疑陈嘉楠这次也是故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