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莉特绘制的花腾空而起,变成数百只闪着光的蔷薇,同时房间的灯熄灭了,只剩下了花仅存的红光,如同在燃烧一般,花朵们变化着不同层次的红色,巴莉特转动手指又紧紧一握,只见空中的红瞬间被揉破,花瓣像四周散去,它们贴在墙壁与地面之中,真到覆盖住了房间每一分空隙,整个房间充斥在一片诡异的红色之中。
“花落。”巴莉特低声念道,只见整个房间的花瓣瞬间化做粉尘散开,又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但房间中的一切突然豁然开朗了。
夜白看着墙壁与地板上残留的花瓣,那完全是一个个翰州文字,大的充斥着整个墙壁,而小的如蝇头一般布满了各个地方。
夜白记忆中的齐枫总是敛默的,她基本没有见过这位外祖母的情绪波动,而此时她完全可以想象,那白漆下隐藏的是多么浓烈的情感。
“那是什么?”巴莉特看着四周的墙,古老的翰州字更为复杂,她只认识一部分。
“齐枫留下的。”夜白回答道:“她的思念。”
“留给我姑姑的?”巴莉特走到一面墙下,她学过书法,见那字苍劲有力,却充满悲悯。
“是的。”夜白点头,她走到一处字迹下,指着墙壁说道:“这房间曾经属于她和朵拉,上面写着朵拉走了之后,齐枫不愿意离开这里,可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是她痛苦的回忆。”
“这里的离开应该是指去了托尔镇。”夜白解释道:“像是你姑姑抛弃了她,而她也没有跟随而去。”
“看看还写了什么?”巴莉特低声道:“真不敢想象我父亲竟然纵然玛德琳这样对待这间屋子。”
“你父亲还同意了你姑姑与齐枫的关系。”夜白说道,她很难想如此保护的血领主是怎么点头的。
“所以他认可了我们的婚约。”巴莉特说着,她随即看着夜白,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如她所想,果然那张小脸红到了耳根,她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我离开东境,你会跟我走吗?”
“你在哪,我在哪。”夜白答道,不似告白,却比告白更有力,可她也不知道对方听得明白不,或者明明听得明白,却假装不明白。
“接着看吧。”巴莉特昂起下巴指着墙壁的方向:“还写了什么?”
夜白专注的看着那些字,都不曾知道巴莉特倒是专注的看着她,她一边在墙走着一边道:“这个地方记录了一个名字,叫沙罕阿伯拉,备注写着:法师,名字上画着一个叉,以齐枫的习惯,说明这个人已经死了。”
“法师?”巴莉特敏感的说道:“看来得给林小姐打电话了。”
夜白将名字记录了下来,接着往后走了两步,不用夜白翻译,巴莉特也认得出来这是画了一只狼人。
“是个狼人。”夜白又记录起来:“叫诺依,这个姓我们都很熟。”
“诺伊卡特,这个姓确实很熟悉了。”巴莉特说道:“看来狼崽子们也要用上了。”
“上面画着叉,看来确实是齐枫杀死的。”夜白想起愤怒的卡特,看来他们确实有些渊源。
“下面有一排小字写的什么?”巴莉特指着狼人的下方问道。
夜白蹲了下去,她逐字念道:“巫师会想杀掉我,竟然派出了狼人,再强壮的动物都不能阻止我的前进。”
“越来越有趣了。”夜白看向巴莉特:“其实所有的线索都在我们身边。”
“可别忘了,这墙上可是布满了名字。”巴莉特提醒道。
“那又是什么?”巴莉特指着门后的一个角落。
夜白合上门将字露了出来,背上更是一阵冷汗:“玛尔神父,托尔教堂。”
夜白接顺着墙壁接着看下去,她们已经看完了卧室里的部分,接下来是客厅,客厅里的字更小一些,可更为密集,对夜白来讲,更多的看到的都是画着的十字,那些名字被一个个的划掉,密密麻麻,像极了一具具的尸体摆放在那里。
“难怪被称为传说中的刺客。”巴莉特说道:“这些名字换做是人,也能够摆满我家的花园了。”
“这些人的名字下,没有写什么身份。”夜白道,不像刚才卧室里的那些,写了全名与职务。
夜白匆匆看了一遍,带着巴莉特往浴池里而去,出乎她们的意料,这里反而干干净净。
“看来线索还是卧室里的那些人。”巴莉特又拉着夜白回到了卧室,她指着那些名字:“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巫师会、法师,狼人……”巴莉特看着夜白:“走了一圈,我们不仅走回了夜枭庄园,连人都还是那些人,这究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还是有人故意的安排?”
夜白刚才也发现这诡异之处,首先托尔镇的修女主动上门,引出了圣物和战争这两件事,接着林妤从天而降,随即带来的便是巫师会也在找寻圣物的消息,而奎恩也是死于巫术,当夜白去教堂查明真相是,狼人也出现了,最后的结果是所有的导向指向了朵拉和巫师会。
“这一切过于巧合了吧?”夜白回答道。
“一定有人在操控这一切,”巴莉特走进房间中央,她环顾着这间屋子,看着那岁月与仇恨留下的满墙狼藉,最后看着夜白的脸:“包括此时,我们站在这里。”
巴莉特弹着响指,将房间里的花瓣燃尽,一瞬间屋子又变成了粉刷后的模样,在灯光之下墙面洁白,光鲜亮丽,好像一切过去都没有存在,一切探究也没有发生。
“可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夜白感觉自己进入了死循环,她道:“如果是因为三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没必要只针对我们,包括卡特和巫师会,那是血族长老的决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