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下山除妖,大师姐从雪妖巢穴中救出一孤苦少年,见他无处可去便带了回来,说是往后跟着外门弟子修炼。”
孙一刃顺着于尉手伸的方向看向浑身血污衣衫破烂头发杂乱,瞧起来像个乞丐装扮的晏南舟,眉头皱了皱,“招收弟子的时间已过,虽不合规矩,可既是长宁说的,那我自会安排妥当。”
“南舟,还不喊师兄。”于尉笑着把人往前推了推。
晏南舟眼力见极好,见这人对自己不满,连忙附身,恭敬道:“孙师兄。”
“嗯。”孙一刃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那南舟就交给师兄了,我还有事需得去做,告辞。”
等人一走,孙一刃才看向晏南舟,冷冷道:“跟上。”
二人走近一间屋子,屋子不大,有四张床铺仅剩一张空着,三个十余岁的少年正坐在桌上闲谈,见来人被吓了一跳,看了眼孙一刃,又瞥了眼破烂不堪的晏南舟,虽感到疑惑,还是连忙起身行礼,“孙师兄。”
“陈奉。”孙一刃看向中间的少年。
“弟子在。”陈奉上前一步回。
“这是新入门的弟子,往后同你一屋,你需得多加照拂。”
“弟子遵命。”
孙一刃看了眼晏南舟,皱眉警告,“你虽是长宁所托,可既来了落霞峰万事皆得听从安排,若是不守规矩,也莫怪我不给长宁面子。”
晏南舟垂眸颔首,“多谢师兄提醒,弟子谨记于心。”
等孙一刃走后,晏南舟才起身,却见眼前只站了陈奉一人,下意识转头,果不其然见剩下两人将房门合上,一左一右抱着手站在门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陈奉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笑得恶劣,“新来的师弟是吧,往后同住一个屋檐,今日师兄们便给你说说规矩,打!”
第十六回
话音未落,晏南舟便感觉腰窝处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局势来的过于突然,都没有反应的余地,他整个人往前扑去,伤处再次崩开,血渍才干不久的衣裳上上再次被浸出的鲜血打湿,痛感强烈,以至于口中发出疼痛的闷哼。
像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晏南舟表情有些呆滞,只是疼得脸色苍白。
他挣扎着起身,可那三人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下一秒,雨点般的拳头铺开盖地的落下来,打在手臂,踢在腹部,让他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抱着脑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死死咬着牙,口中发出急促的喘息,闭着眼试图规避开这些攻击。
这是一个老乞丐教他的,只要护住身上最脆弱之处,就不至于没命,很多次都能熬过来,这次也同样可以,只是可惜了纪师姐给他的药,伤口怕是又要裂开。
晏南舟迷迷糊糊间这样想着。
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无人注意到这小小的屋内正发生一场欺压。
陈奉一抬手,身后的两人立刻停手,其中一个微胖的少年揉着发酸的肩膀,嬉笑道:“陈师兄,这小乞丐看起来不怎样,还有点骨气,嘴这般挺硬,打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怕的尿裤子,哭着求饶,打的我手都酸了。”
陈奉没说话,垂眸打量着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的晏南舟,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不急不慢的抿了口茶方才抬了抬下巴示意。
另一个瘦高的少年得到示意,半蹲下身,一把扯住晏南舟杂乱的头发,逼得他扬起脖颈,抬起头了。
这人肌肉明显,十指用了不小的力气,以至于晏南舟感觉头皮被拉扯的绷紧,连带着太阳穴也止不住跳动,发根处一片泛红,甚至可以听见发丝从头皮上被扯断时断裂声,像无数细针扎在头顶。
脑袋高高扬起,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流了一脸,混合着磕破的额头流出的血,使得眼前景物变得一片模糊,眼睑轻颤着,疼得面目狰狞,呼呼喘着粗气。
“听孙师兄说,你认识纪师姐?”陈奉开口问道。
晏南舟仰头看着他,眼前雾蒙蒙一片,瞧不清周围景物,明知应当顺着人脾性方才少吃些苦头,却听这人提及纪长宁,便抿紧唇一言不发,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抗拒模样。
这副态度自然惹得陈奉不悦,脸色阴沉下来,偏了偏下巴,扯着晏南舟头发朝着地面用力一砸,“砰”一声在屋内响起,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晏南舟被砸的眼睛一黑,脑袋晕沉沉的,仿佛要炸裂开来,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滑过眼尾,顺着下颌流向下巴,所过之处有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嘶——”
头皮再次被扯住逼得高高扬起头,晏南舟半睁着眼,像只离了水的鱼儿,张大着嘴大口呼吸着,胸腔快速起伏,狼狈不已,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
“你和天一峰的纪师姐是什么关系?”陈奉再次问,语气多了点不耐烦。
短短时间,足以让晏南舟看出陈奉的性格,应是出身不错,却没多大本事,最是见不得旁人忤逆他,越同他对着干,越能激发他骨子里的恶,这种人需得顺着他来,故而咽下口中带血的唾沫,哑着声道:“纪师姐救了我。”
“我就说你这个小乞丐平平无奇,什么地方能让纪师姐青睐,我还以为是有何响当当的背景,教我白担心半天,原是路边捡的一条狗啊,”陈奉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将桌上的茶杯端来,附身将热茶从晏南舟头上浇下,丢掉茶杯,声音中满是恶意,“我不管你是谁安排过来的,以前又是干嘛的,只要你想在落霞峰呆下去,就得听我的话,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