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谭岳说完之后,关京华感觉自己释然了很多。
他在燕京市队一哥的位置上待了有一阵日子了,即使关京华本身不是个在乎这些虚名的人,也无可避免地被这些所影响。
他希望自己有所作为,替市队在全国比赛上大出风头,在没有成功后心里的包袱越来越重,只能开始逃避。
可身为市队目前的一哥,责任就落在肩头,他又怎么能逃得开?并且久而久之,关京华也开始害怕自己被从这个位置上击落——那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比自己更厉害的人击败了。
这很遗憾,但是并不可耻,甚至让关京华感到一瞬间的轻松。
他身上那些沉重的包袱好像没有了。
他可以纯粹地做一个挑战者,向着更远大的目标冲击,去翻越面前的山。
他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了。
站在场上,他的世界里只有拉弓、瞄准和撒放。
而这意味着最纯粹的快乐。
从在少年射箭体验馆里射出第一箭时,看着利箭嵌入靶子,关京华就深深爱上了这种感觉。
他一度迷失过,不久前还因此患得患失,但是现在不会了。
“京华这一次的状态应该没有问题了。”郑君看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多亏了他当时坚持不住单人间,要和其它队员一起相处。”
“关京华现在的室友是谭岳和盛恕吧?怎么,这有什么帮助吗?”
郑君叹气道:“京华是个心思深的人,有什么不舒服都心里憋着,不仅对着我们放不开,对着心理医生同样放不开。有时候反而是心思单纯的人无意间说一句话,能起到破局的作用。”
“也是,不仅谭岳,盛恕也是这个类型的队员。这么个宿舍安排还真是赶巧了。”
郑君应了一声,心思却有点飘远。
他倒是觉得,盛恕没有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反而像是把真正的心事都压在心底。或许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但积累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不好的影响。
郑君想着,皱起眉头,忽然发现本已拉开弓要进行撒放的少年动作突然有些不自然。
盛恕以往拉开弓的时候,动作都流畅得很,哪有这种卡顿。
他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便看盛恕结束将弦归回原位,准备重新拉弓。
“这是……”一旁的教练语气严肃,“盛恕的响片不对劲?”
“声音响起来的时间不对。”另一人说道。
响片又称为信号片,虽然并不起眼,但是能极大的提升竞技反曲的精度和准度。
简单来说,一个调好的信号片,既能在前期练习的时候帮助射手提升动作的一致性,也能在他真正站在赛道上时,替他检验动作是否准确。
只有动作足够精准,箭才会在过响片时适时地发出一个清脆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