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蘅拉着苏韵卿下了马车,孰料竟有人在此迎候了。
“臣楚明庭恭迎公主殿下。”大将军拱手一礼,嘴角含笑,只是笑意看着格外别扭。
萧郁蘅眼神呆愣的看了一眼这人,转眸瞥向了苏韵卿。
苏韵卿叉手一礼,“见过大将军。”
“苏侍读有礼。”楚明庭手握一柄长刀,正色道:“臣奉陛下旨意,在此等候二位。接下来的半月时间,皆由臣来安置,教授二位弓马骑射。今日天色已晚,请二位早些休息,明日卯初准时在山下老槐树处汇合。”
萧郁蘅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压着疑惑敷衍道:“有劳大将军了。”
“臣之职分罢了,”楚明庭复又抱拳一礼,“臣告退。”
见人步履生风的离去,萧郁蘅拉着苏韵卿的手,诧异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个铁面阎罗如何在这儿?”
“不知,还是早些睡吧。”苏韵卿亦然深感费解,不知舒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守皇陵的内侍引着二人入了房间休息,这寝阁不能用寒酸形容,简直是泯灭人性。
不大的一间房里,安放着两份被褥,却不是放在床榻上,而是草草的铺在了地上。
两个铺盖中间有个小木桌,摆设只有茶具和一摞看起来料子绝对称不上好的衣衫。
萧郁蘅扫了一眼,瞬间就怒了,“谁准你们如此放肆的?”
老内侍躬身一礼,为难道:“殿下息怒,这…这是陛下的手谕,老奴不敢违旨。”
苏韵卿扯了扯她的袖子,附耳道:“她耳聪目明,少言少错。”
萧郁蘅气呼呼的甩着袖子进门,一屁股瘫坐在了地铺上,“这还不如扒了我的皮。”
苏韵卿随手翻弄着桌上的衣衫,皆是利落的短打,她轻声出言,“明日大抵难捱,睡吧。”
粗布衣裳手感不好,二人委屈巴巴的对视一眼,干脆和衣而眠,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
深秋时节,卯初的天色还有些暗沉。山间寂静,皇陵随侍也无人来叫她们。
待到楚明庭差人来砸门,这二人已经误了一个时辰。
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房门,楚明庭扫了眼二人的一身宫装,哂笑道:“劳二位把衣服换了,今日迟到一时辰,便往后推一个时辰,练到亥时三刻方休。”
瞧着他身后跟随的一众彪形大汉,再想想这人的诨号“阎罗”,萧郁蘅隐隐觉得,他皮笑肉不笑的神色里自带杀气。
“劳将军…稍待哈。”萧郁蘅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伸手扯过苏韵卿,低声道了句:“走,换衣服。”随及慌忙转身回了房间。
论能屈能伸,苏韵卿是要甘拜下风的。
楚明庭把两个丫头当新兵蛋子来练,晨起绕着山脚跑上半个时辰,午后再去爬山往享堂处扫落叶,美其名曰尽晚辈的孝心。
其余的时间,拉弓可以定上两刻不准动,跑马要把人颠散架了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