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沙坑,但在见多识广的东部沙商骆宽骆宁的指导开掘下,这些好不容易新垦出的地坑更像是三间依山而建的小型沙窝。
只是顶部用来阻隔坡沙的是布帘与短杆,待到全换成由植物粘液建造的厚实沙板后,就能鸟枪换炮变为更结实稳固的窑洞。
极昼期间,夜晚消失,因此哪怕时间上已经很晚,天光却仍旧大亮着。
北部族民们在挨家挨户圈定完位置以后,大多数不像顾家愿意花费大力气建造出沙屋雏形,顶多只草草弄出个能待的地方了当。
因此他们安顿休息要早得多,不少都已闷头熟睡着。
陶水住进了顾漠为她搭建的新沙窝里,有了简陋的住所栖身挡光,她蒙了一路的巾布终于可以从眼睛上解下,还能在入睡前痛痛快快洗把脸,再浑身上下彻底擦身清洁。
顾井也是一样,她和陶水各自独占了一间沙窝清理满身的尘灰。
至于顾山和骆宽骆宁则要粗犷简单得多,半罐水、一块破布,每个人顶多不过十来分钟就能从第三间沙窝里擦洗好,再焕然一新地出来。
顾漠没跟他们挤在一起,他温和耐心地守在陶水窝前,帮她看守仅用粗布遮掩的窝门。
不知过去多久,里头传来了陶水洗好以后含羞带怯唤他进去拎水的声音:“顾漠,我洗好了……”
她的嗓音一如以往软糯清甜,透着股沾满湿漉水汽的无辜干净,又像是赤豆白粽上裹满的砂糖,总能听得人心口一甜。
顾漠眸中满是浓郁笑意,俯身撩开遮帘,进去帮她。
旁边沙窝里的顾井也很快洗好了,她穿换上干净的夏季沙衣,掀起帘子钻了出来,想找力大的哥哥帮她把脏水往外拎。
但外头并没有顾漠的身影,只听见隔壁若有似无的男女笑闹声灌入耳中。
不用看也知道,顾漠是在陶水的屋窝里。
正当顾井放弃找哥哥,想另外喊在山侧喂养骆驼的顾山帮忙时,待在第三间窝门口同骆宽一起吹风的骆宁主动走去了她身旁:“顾井,怎么了?”
骆宁的靠近使得顾井蜜色的脸庞上飞起了两抹红霞,破天荒变得扭扭捏捏起来:“就是那个……里面的水,要拎出来……”
“好,我帮你。”骆宁一口应下,迈步进顾井的沙窝里去帮她拎洗澡水。
这些洗浴剩下的脏水还可以存着用来灌溉,刚巧能浇顾井当初帮陶水和自己栽种下的那几盆小麦盆栽。
一晃眼,麦种播种两月有余,吸收陶水灵乳的麦草所结出的麦粒生命力出人意料的蓬勃顽强,完全不需要主人太精心的打理,已然抽条结穗,长势甚好。
顾井宝贝得很,暂时将它们放在自个儿窝壁的外墙根处,摆成一排见见光亮。
“你就放那吧。”她指着麦盆旁的空地,对拎水出来的骆宁比划道,“我可以直接舀出来浇麦子……”
骆宁好脾气地点头:“好。”
不知何时,陶水和顾漠的沙窝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用水声接连不断响起。
只见光线昏暗的地窝内,陶水睁着一双水濛濛的杏眼,正专心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声响,连整理到一半的湿发也忘了继续梳下去。
她的眼睛多日不见光,渐渐就养成了侧重听力的习惯。
窝在角落偏头探听八卦的时候,显得既古灵精怪,又不失可爱。
而顾漠在她身后赤着精壮的半身,毫不嫌弃地就着陶水洗用后的温水涮洗清洁着自己的身体。
他体态雄伟高壮,身躯强悍威武,明明是极诱人的男色入浴图,但陶水显然志不在此,只津津有味听着外边顾井和骆宁的交谈,颇得意趣的样子。
连后面的水声停了,她也没能及时发现。
顾漠擦拭干身上的水珠,不着一物地贴近了陶水,暗得发乌的褐眸盯瞧着她,声嗓低沉喑哑:“在听什么?”
“你小点声……”陶水怕被顾井他们发现自己在偷听,吓得连忙搡了顾漠一把。
这一搡就直直搡到了顾漠赤裸的胸口,潮湿、硬弹……男性肌肤的手感很好,但不穿衣服就有些令人害羞。
陶水只毫无防备地看了一眼,立马红着脸转过头去,没敢细看。
她的嗓音又轻又紧张,生怕隔音不好,会被外人听见:“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顾漠低低地轻笑了一声,环住陶水的腰肢,将她拥进怀里,一边拿干布给她擦拭着长发,一边挨近了细细啄吻她好看的眉眼:“要睡觉了,穿什么衣服。”
男人的声音沙哑磁性,陶水趴在他温烫的怀里,面颊也好似传染上那炽热的温度,烧得她满面通红。
“不可以的,有孩子了……”陶水明显想得比较多,她好声好气,尝试同顾漠科普禁欲的重要性。
顾漠的喉口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堪堪咽下。
他望着怀中的陶水,他孩子的母亲,目光不禁更温柔了:“好,都依你。”
见顾漠应承下来,陶水眉眼弯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偏着脑袋又想去听外头的响动。
但还没听清什么,只见面前男人的面容陡然放大,将她吻了个结结实实。
不动可以,不吻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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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聚集地初来乍到,大家在新起沙窝里睡的第一个觉都分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