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往哪儿逃?”井口传来猖狂的笑声?,“后头有追兵你们才选这条暗道逃生的吧。好?啊,你们原路返回,暗道那头是魏王本尊吧,他手里的甲兵可?不是吃素的,反倒是我这里,不过?寻常府兵而?已。荔水遥,你出来,青梅竹马十几年,我不信你听不出我的声?音。”
荔水遥攥着拳头,早已是面无血色。
“给?脸不要脸,我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就把这个亲卫的脑袋给?你们踢下去!”
“别管……啊……”
紧接着一个血粼粼的小东西被扔了下来。
虎翼捡起来一看,顿时怒红双眼?,“是环首的耳朵。”
荔水遥蓦的拔出虎翼的佩刀,哑声?道:“棠长陵,你投靠了魏王,是吗?”
“关你屁事,贱人,上来!”
刘婵娟哭道:“你想做什么?”
荔水遥看向刘婵娟怀里的幼子?,缓缓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咱们上去吧,上去面对棠长陵,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原路返回面对暴虐无常的魏王,你们都会死。”
片刻后,所有人都被迫爬了上去,荔水遥是最后一个,她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爬出井口,果然看见,蒙武刘婵娟等人脖子?上也都被魏王府府兵架着刀,只要使劲一划,个个都会横尸当场。
棠长陵用?剑挑着襁褓上的捆绳,笑盈盈望着荔水遥,“这孽种哭的我心烦,不如一剑刺破他的肚肠子?,表妹,你看这个法子?好?不好??”
“那我立马死在你面前。”荔水遥慢慢靠近棠长陵,颤着声?儿道:“魏王喜欢我的画,他给?你的命令必然是把我完好?无损的带给?他,至于孩子?以及蒙炎的双亲等人的死活,必然是排在我之?后,对吗?”
棠长陵站直身子?,面色阴沉下来。
“把孩子?放下。”荔水遥蓦的在自己脖颈处轻轻划了一下,顿时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棠长陵勃然大?怒,把襁褓扔下,逼向荔水遥。
荔水遥后退数步,引棠长陵远离他带来的那群府兵,“你放他们走,我就活着跟你去见魏王!”
“休想!”
“我早知你没死,荔长陵!”荔水遥大?喝一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我被大?小萧氏调换之?事?不然,何以你那般心急,把自己的路越走越歪,倘若你走的是棠伯龄为你铺的路,十几年后必将位列朝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无根的贱奴!”
棠长陵被戳中深藏许久的心事,又听她喊自己“荔长陵”,顿时怒红双目,理智渐失,一步步逼向荔水遥,“我当然比你早知道,在我十岁的时候,无意中偷听大?小萧氏说话就知道了,大?萧氏那老?贱人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好?母亲,我不是她亲生的,她对我就只有利用?和逼迫,小萧氏愚蠢短视,只知道钱钱钱,我岂能不急,我急着摆脱她们的控制,更惧怕被棠伯龄发?现真相,把我赶出家门,落魄街头!在你无忧无虑享受春夏秋冬的时候,我日日夜夜却活在恐惧之?中,还要哄你开心!荔水遥,让你嫁给?蒙炎,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早知魏王喜欢你的画,我早该把你献给?魏王换取通天路!”
彼时荔水遥已退无可?退到了水边,背靠一株柳树,“我曾梦见,你真的把我献给?了魏王,换取魏王的扶持,官至宰辅,儿孙满堂,而?我最终忍不了魏王的暴虐吞食雌黄而?死,我腹痛如绞,挣扎了一夜才咽气,那一夜的折磨就像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一样,我怕极了,梦醒后我也看清了你,于是珍惜蒙炎对我的好?,决心与他好?好?过?日子?。荔长陵,你差一点就能美梦成真。”
“什么?你对我的情?爱消失仅仅是因?为一个梦?太可?笑了!”棠长陵冷眼?看着荔水遥握刀的那只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心知那刀太重,她快要拿不动了,就是这个时候,猛地扑了过?去。
荔水遥当机立断,右手弃刀,向棠长陵举起了左手,长袖滑落露出蝴蝶纹嵌宝银臂钏,电光火石,射出一箭。
棠长陵自小射御书数,烂熟于胸,反应灵敏,侧身躲过?,一把掐住荔水遥的脖子?,阴阴冷笑,“凭你这娇软无力的身子?,也想杀我?”
“是!”
棠长陵忽觉颈侧一疼,随即浑身虚软使不上劲,荔水遥见机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推倒在地,自己也浑身发?抖站不住,紧靠着柳树,软软滑坐在地。
彼时,从京城方向奔袭而?来一支骑兵,齐声?高喊,“秦王胜,放下屠刀免死——”
“秦王胜,放下屠刀免死——”
魏王府府兵眼?见领头的棠长陵中箭倒下,抽搐吐血,又见骑兵的马上绑着黑龙飞天秦王大?旗,杀气腾腾到了跟前,握刀的手就软了。
环首虎翼等受制于刀的亲卫见此情?景,顿时激动起来,把握时机奋起反抗,夺刀救主。
“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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