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惠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千惠冷哼一声,“老衲如何知道。我不过带着几个徒弟在此做些寻常法事,就见你们这样闯了进来。殿下难道不该问问郡主吗?”
千惠大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太平寺是东安国的国寺,千惠大师是陛下钦封的得道高僧,就算天子亲临,也会敬重几分。
韩元淑对千惠大师也一直是彬彬有礼,不敢怠慢的。
见千惠生气,韩飞燕自作聪明,准备换个靶子,便冲向明昭月道。“明昭月,你有什么资格说动千惠大师诵经!”
“千惠大师莫不是为了替徒儿遮掩丑事,故意为之!”韩飞燕又说出了一句惊天之言。
韩元淑脸色惨白,“住口,怎可对千惠大师这般无礼!”
明昭月眼见千惠大师受自己连累,一身冷笑,来到韩飞燕面前。
“既然你问凭什么,那我就来告诉你凭什么。”明昭月指向佛龛前最左边的牌位,“千户韩辉,曾手刃敌军七百人,以一己之力护边关百姓安危,就义时二十六岁,家中女儿不满五岁。你说,他有没有资格?”
众人不由看向那个不起眼的牌位,方才还觉晦气的贵女们低头沉默起来。
“督军李勤,新婚之夜应征离家,于战场上斩杀敌军三百,后被敌军虏去,砍掉双手双脚,尸身挂在城楼风干而死,新婚妻子不愿与他生离死别,投河殉情。你说,他有没有资格!”
贵女们何曾听过这样惨烈的边关战事,个个皱着眉头听完,心中惊惧万分。
原来,边关战事如此可怕。
原本该带着诚心和肃穆的祈福之行,却被明婉柔和韩飞燕祸害得一塌糊涂。贵女中,已有人暗暗垂泪。
“小兵张元英,十二虽从军,就义时十六岁,还未娶妻成家。家中父母得了儿子的军功赏赐,却将赏赐买成棉衣捐到兵部,重返战场。你说,他有没有资格!”
……
明昭月将那些牌位的名字一一细数,熟悉程度仿佛在说自己的事。
此时此刻,大家对这位将门之女有了新的认识。
她们这些人,从小被父母娇养在府上后宅。日日想着的无非是如何习得琴棋书画,日后嫁个好夫家。
明昭月在府上,耳濡目染的却是战场上的惨事。
难怪她有那么大的勇气,敢自己出面于众目睽睽之下退婚。
韩元淑沉默着,眼眶亦变得通红。
人家在佛堂虔诚为阵亡的将士做佛事,而韩飞燕这个皇家女,不仅不替将士们着想,反而处处捣乱惹祸。她十分后悔陪他们来佛堂闹这么一出。
“飞燕,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飞燕哪里答得出来。她原本以为这黄帐是明昭月和小和尚干那种事的地方,怕被人瞧见,便围了起来。谁知里面竟供着牌位,还有七个大和尚。
“你到底从哪听来的风声!”韩元淑彻底怒了。
韩飞燕今日闹这一出,着实有损皇室颜面。不管是作为韩飞燕的姑母,还是皇室长公主,她都需要问清楚。
韩飞燕眼珠子一转,指向明婉柔。“是她,都是她跑来我屋里说,亲眼看到明昭月和一个小和尚在佛堂,行事举动亲密得很。”
明婉柔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