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相遇的时候他听到这话,这人一定会被他打死。
现在他本能地想相信这句话,理智却不停让他联想到最坏的结果,他无法辩明真伪,只能执拗地看着寅迟。
寅迟耐心解释说:“只是为了平衡我身体里的力量,是为了削弱,和诛灭岳正扬的雷是不一样的,几道雷还劈不死我,别担心。”
“……”
见他还是不信,寅迟又说:“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吗?”
方棋微微一怔。
他做过什么没把握的事吗?
最开始身体虚弱的时候,每次出任务,寅迟活像一个凑数的,有不用他动手的事,他从来不出手。
后来身体恢复了,每次有什么紧急的状况,他的反应永远都是“放心”,“没事”,“别急”,这些词后面跟着的,永远都是事情的顺利解决,以至于方棋现在听到这些词汇,就忍不住跟着放松警惕。
他应该相信寅迟吗?
他可以相信寅迟吗?
“不过我确实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方棋:“什么……”
他话音未落,下颚突然被挑起,他的唇被人含住,不容他思考一样席卷而入扫荡一空。
方棋顿了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阴气在流失,他没有犹豫,化被动为主动,将大量纯净的阴气渡了过去。
寅迟的手抚住了他的背,将两人的身体压得密不透风。
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发晕,忽然压在他背上的力道松开了,察觉到身后有阴气波动时已经晚了,空中一声巨响,方棋被术法通道淹没时,看到的只有那人被纯白的雷光吞没的身影。
“轰隆隆——”
雷声轰鸣,地面狂震。
离开传送阵时,方棋眼前还是一片混乱的光点,是被强光刺激之后的后遗症,耳朵也仿佛被堵住,只剩下脑中一阵嗡鸣。
很快周围的人声涌进了耳膜,视线也渐渐清晰。
方棋和周围对他的突然出现毫无察觉的人一样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天幕撕裂的最下方,有人接下了那道雷。
他大脑空白,神色呆滞地望着又一道雷落下,明明隔得很远,却又好像近在咫尺,劈得他浑身发颤,飘忽中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忽然想到了两人确认关系那天,他跟寅迟说过的话。
他一直有一个顾虑。
他顾虑人心易变,担心寅迟会变,担心自己会变。
他还拿覃瑶举了例子。
覃瑶曾经是他冰冷的童年里唯一的一点温暖,他愿意保护她,照顾她,当覃瑶选择依附覃家,开始背离他的时候,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覃瑶的渐行渐远,到最后的离开,对他来说只是一片树叶掉进湖泊,荡开一层波纹之后又很快归于宁静。
他曾经以为,寅迟或许也是一样的。
如果现在寅迟没了,他会怎么样呢?
想法成形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冻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原地开了个术法通道,一个抬手的动作引起了他旁边一个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