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光明驱赶着黑暗,一轮血色夕阳躲在天边的一角,转眼便要日落西山下。小院里空旷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一道道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年的冤魂,终于得以解脱,散着柔和的光芒直上苍穹。
徐子麟瘫倒在地七窍流血,劲筋血脉历经数次磨难,此时此刻稍稍用力都会断裂,然而,令人惊恐万分的一幕出现了。
落在地上的骷颅头悠悠忽忽的飘了起来,似一叶秋叶随风而动缓缓飘向半空。
“他,他还没死——”
金童率先叫出声,喉结都在颤,毋庸置疑倪先生若是不死,等待尔等的必定是灭顶之灾,谁也逃不掉。
“倪智、倪智、倪智,答应啊!你快应了吧!”
玉女高举着净玉瓶,嘶声叫喊着他的名字,急得都哭了出来,却始终不见骷颅头答应一声,情急之下唯有施法放水,她拼尽全力施展法术,无奈法力已是强弩之末消耗殆尽,净玉瓶里只留出一道迁细的水流,莫说是用以御敌,就算拿它来沐浴都嫌不够。
草庐被骷颅妖怪们毁去了大半,小妖们死伤近乎大半,剩下几只小妖盯着飘起的倪先生,眼底里满是绝望,绝望的抱紧成团,等待着厄运降临,已经绝望了。
唯有徐子麟一人在笑,他笑着面对死亡,扶着墙艰难的立起身子,弯腰驼背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动的向前迈进,走一路,鲜血滴洒一路,艰难的脚步不停。
“吃,吃了你。”
嘴里的喃喃自语几乎听不清,血红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夕阳下濒临死亡的少年人,向前伸出了无力的手,颤抖的手指本想抓住骷颅,可他什么都抓不住,无力的垂落。
少年人望了眼如血夕阳,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的熟悉的身影,他带着无尽的不舍伸手抓向夕阳。
“爷爷、阿离、伯父看来唯有来生再见了,我徐子麟对不起你们。”
少年人早已支撑不下去了,如一枯叶跌落尘埃。
……
骷颅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一团火,金色的火焰,焰心徒然爆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这股力量摧枯拉朽震荡着整座小院。
飞沙走石,骷颅头卷起一阵金色风暴,风暴却并不如何猛烈,於之前所爆出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风暴不断的褪去,一位老者的身影出现了。
老者金顶无、慈眉善目、天格饱满、地阁方圆、唇厚鼻阔、耳垂其长,一见就是个福相,一身素衣浆洗的白,一双布鞋也不知穿了多少年,千疮百孔打满补丁也舍不得丢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咳!普天之下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老者悠然长叹不住的摇头。
“你,你是谁?”玉女举着个净玉瓶试探的问道。
老者看其一眼,笑而不答,道:“小友勿需惊慌,某并非是那歹人而是故人,今借着一缕残魂替一故友了却一心愿,望小友高抬贵手放下玉瓶,毕竟这玉瓶於我还有一段不解的渊源,某不想伤了这缘份。”
玉女闻言再观其行,知他并无歹意,但也不得不提防,举着玉瓶对准了老者。
老者见了唯有一笑了之,偶见地面上裂开的宝葫芦,大袖一挥一收宝葫芦的碎片给收了去。
“作甚,休要伤我葫芦”金童急的大叫,宝葫芦仿佛就是他的命,这条命虽已残破但被人收了去心如刀绞,怎可善罢甘休。
“金童切莫鲁莽,静观其变”若非是玉女拦住,金童非得上前拼命不可。
老者面带和蔼的笑容对着玉女点头,频频施以友善,取出袖中残片,也不见他施展何等神通,只是将残片拼接在了一起,随手丢给了心急火燎的金童。
金童接过宝葫芦,仔细端详暗自大惊,手中的宝葫芦竟然复原了,光滑的表面看不见一丝瑕疵,仿佛从来就没裂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