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再度道歉,有些懊悔的意思。
她声音低得只够他一人听见:“干嘛道歉……我又没说……没说不喜欢。我只是想提醒你……”
“嗯?”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个样子好堕落……”
她感觉到他的反应顿时又强烈了两分,抵着她变成了一种难以忽视的触感。她要抬头,孟镜年却紧紧按住她的后脑勺,好似不允许她去看他此刻的表情。
好胜心反而被激发,她伸手,摸一摸他的耳垂,愉快而促狭地笑起来:“小舅,你耳朵好烫啊。”
“林一一。”警告口吻。
“……这是车里,又在外面,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最好不要做任何假设。”
然而,他们都没再动了,因为知道继续下去也只是互相折磨,于是无声默契地达成共识,静静拥抱在一起,等着心跳、体温和欲念缓慢退潮。
“红包你拆了吗?”孟镜年再度出声时,声音已清明得多。
“拆了。但是,为什么是三千一百五十块?一般不都是整数吗?多出来的一百五十块是什么意思?”
“你丢校园卡的时候,被人盗刷了一百五,我补给你。”
林檎哑然失笑,“……这么小的事你还记得。”
孟镜年没说话,忽然抬起手臂,把衣袖往上推了推,露出腕表看了看。
“一一,你看。”
他抬手,揿亮了车内的阅读灯。
墨蓝色表盘,秒针再转一圈,时针和分针就要抵达。
他们都不再作声,看着秒针一格一格地走时。
57、58、59……
他们异口同声——
“新年快乐,一一。”
“新年快乐。”
开学后,各自忙碌一阵。
周五傍晚六点,孟镜年离开院楼,步行至地铁站,乘一站路到家。
进了公寓楼,习惯性先去收取邮件。
上楼,打开1108的门,目光越过玄关里停着的一只小号行李箱,一眼看见正坐在茶几旁地毯上的女孩。
穿着一件白色上衣,灯笼袖,前襟是塔克褶的设计,蓬松而浓密的长发披散,一手撑腮,一手划拉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有点百无聊赖。
听见开门声,她立即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笑容,那生人勿近的表情,一下消失不见。
他没有见过比她更像猫的女孩,黑猫,永远躲在高处或者暗处观察世界,凡有风吹草动立即藏起来消失不见,只对有限亲近的人展露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