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吉来到近前,从态度上挑不出半点毛病,为刘靖当先介绍身旁二人。
刘靖一一见过,旋即毫不客气道:“廷尉无需为我引荐,此来,只是尽快问审。”
“听闻景皇孙近来,要驱赶上林苑乃至长安的所有方士。”这时,董躬仲笑道:“不知景皇孙能否卖老夫一些薄面,老夫的一些弟子,还有一些故交,都曾为了陛下寻找难得的药材……”
他话还没说完。
刘靖便蹙眉:“檀何也曾为陛下望气,言说长安一片妖惑之象,有人诅咒陛下!”
此言一出,董躬仲的笑容当即僵在脸上。
“殿下何故将老夫和檀何一同相看?老夫擅长的只是炼丹,可与那些只会招摇撞骗的胡巫不一样……说起来,老夫那晚也曾看见,雷火落金顶,可谓平生难见之象。”
“话说此景曾也出现过。不过即使如此,殿下能让陛下看清胡巫行骗之事,老夫也得感谢殿下。”
幸亏刘靖之前就听过石德所言。
要不然,对方说几句话,自己还不能确认对方的意思。
话说石德分析当前局面还真是精准,这么快,就有和自己攀交的人过来了。
而且其话中有话。
雷火金顶曾经出现过,这是他在言:他知道里面的一些猫腻?
而反过来的请求,就是让自己驱逐方士的时候,将他们的故交朋友都留下……
刘靖突兀一笑。“长生不老丹和那檀何巫蛊之流有何区别?”
此话一出,董躬仲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董仙师,某早就言,景皇孙铁面无私。”一旁,莽通忽然道。
“廷尉,那就尽快审问吧。老夫本来还在为陛下炼制下一批丹药,却被陛下叫来,防止景皇孙再度‘天佑’,扰乱审问结果。”
“老夫提醒一句,景皇孙今日所为,已经惹怒陛下!”
刘靖见此,心中了然。
而廷尉邴吉则是一叹,原本他也有让两方结交的心思,审问之前让双方见一见。
结果,景皇孙还真是……不通情面,自己要把路走绝啊!
“带苏文、常融、韩说、章赣……”
当即,他也不拖延时间。
“几位,请入座。”
……
很快,厅堂之内,黄门苏文、常融,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统统已经被带了进来。
左边,廷尉邴吉,与御史大夫暴胜之二人跪坐,此刻均是闭目不言。
陛下让他们监审,并非主审。
而右边,则是莽通与董躬仲。
刘靖则在正上方。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小吏,已经准备好竹简和笔墨。
此刻见犯人带到,董躬仲以及莽通均是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殿下,请吧!”
审问是个脑力活。
只知道忤逆陛下,狂悖犯上,行事又一根筋的皇孙,知道怎么动脑子吗?
本来让这三人把所有罪名担了,大事化小,快结案,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既然都过不去,那大家都公事公办!
如此想着……
果然。
只见刘靖在面前看了看,左右探索,似乎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们正欲取笑间,却见刘靖已经当先起身。
“苏文,你为宫廷黄门,此次陛下为何让你与江充一起来长安搜刮巫蛊?”
苏文仿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此时在廷尉大牢内,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他,只是弱弱道:
“陛下旨意,小的怎敢猜测?”
一旁,廷尉邴吉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景皇孙当真对审案,一窍不通!
如此简单……不,几乎是白痴问题,等着人家去回绝吗?
而且事关陛下,不是回绝的干脆利落、光明正大?
正当他对其失望之际,却见刘靖再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