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产生的采药、培育、工匠、舵手等职位自然?不必多说,安蕴秀走?遍奉山统计人口时发觉,人口已经?由她?初来时的七千增至一万,更可喜的是,流民几乎已经?消失殆尽。
有知县统筹大?局,他们只要肯干,随便找个活计便能营生。加把劲还有望给自己盖间敞亮屋子,自然?是不愿过回?露宿街头的流民生活了。
杨新觉刚想到这一点,就有几只羔羊从?面前跑过,他一乐:“哟,还喂上羊了?”
“没听你说起还喂了牛羊啊。”
“我?要事事都亲自去办那不得?累死。”安蕴秀没好气道,“大?家有什么点子去做就是了,我?的任务是为这些?点子保驾护航。”
畜牧的事她?确实不知道,只是听说前段日子李老家的牛产了两只牛犊,隔壁村子的村长用粮食换了一只回?去,说是见年轻人风风火火的自己也闲不住。看样子,有这样想法的村民还不少呢。
“大?家知道有你托底,才敢去尝试这些?想法呀。”
杨新觉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册,一边记录一边低声呢喃:“想法更多,路也会越走?越宽。”
小册是他记录所探公务和一路见闻的,无论去茶园工坊还是书院县衙,杨新觉都带着这个,不曾离手半分。当记满这本册子时,他也该打道回?京了。
安蕴秀与时逢君前来送行,近来他们走?遍山川河流绘制舆图,也算小有成就。安蕴秀将新得?的地图赠送于他,又整理了绘制舆图和人口统计新法,笑言是为新政添一份力?。
杨新觉颠了颠到手的文书,笑道:“合该让那些?人知道,当初他们排挤出京的探花郎不改宏愿,还是猛得?很?呐。”
“你可别害我?。”安蕴秀瞪他一眼,“事办成了就好,现在是你跟江抒怀在为新政奔波,可别再把我?推上风口浪尖。”
税事的第一篇策论是自己写的,地方第一封税银是奉山县交的。安蕴秀知道,京城中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杨新觉,盯着他带回?去的成果。
这种时候就算自己有心相帮,也不能放到明面上。因此她?叮嘱道:“这事是宋首辅在掌舵,有你们在,我?很?放心。此番回?去,还真要有劳新觉替我?藏拙。”
“户部的事是你们的,若有人打探我?,不如说些?工部之?事。”
时逢君自从?琢磨出碳条画法后,除了绘人像追捕逃犯,在工程图纸上也有大?用处。近来根据奉山县的行商需求,安蕴秀有意始建各类工程,思及从?前工部尚书方松鹤似乎对自己比较特殊,她?心道与其被人揪着新政说事,倒不如以各色工程作掩。
工部是六部中最小的,可工程开拔以后也少不得?与户部往来论及钱款。杨新觉点了点头:“也唯有这个折中之?法了。”
他们一路走?到潼江渡口,想到相聚不过月余又要各奔东西,难免伤怀。可再看渡口边日渐繁荣起来的商队、田地中一望无际的绿色和众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便知一切都是值得?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书上说索州目之?所及尽是蓑草寒烟,什么青幛倚丹田荒凉数百年。我?还真以为奉山县是什么荒凉之?所,现在看来也不差嘛。”
时逢君道:“现在跟我?来时的景象相比已是翻天?覆地,更何况蕴林来的时候?”
杨新觉嘿嘿笑了一声:“我?知道是你们的功劳。”
“东西我?收下了。”他将图纸文书收好,回?了个满是朝气的笑,“我?走?了,时兄安兄——”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后续的字眼并?未发声,逆光的方向也瞧不清他的口型,安蕴秀却?忽然?想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自动填充了未说完的这句话:
“我?们定?要顶峰相见才好!”
顶峰相见啊……
自保之?后才会论及宏愿,扎根之?后方能向上生长。时至今日,确实可以开始考虑这些?事了。
两年下来,行商这事已经?不怎么需要她?担心了,时逢君全心投入书院教学,白朔也迅速成长起来。安蕴秀给自己的工作重新做了规划,一边是武力?防御不可松懈,另一边就是之?前提到的工程了。
自当初赵县尉之?事过后,梅成之?于武力?方面从?未懈怠,如今奉山县的武力?相较于周边县已经?强出不少。安蕴秀犹觉不够,还试图将以梅成为首的一众人丢到腾蛟军中历练。
对此梅成不可思议道:“人家能同意吗?”
安蕴秀浑不在意:“没事,他们知道我?脸皮厚。”
没有明令禁止的事,未尝不可一试,大?不了就是一个拒绝。更何况有益边防拱卫自身这事,与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应当也不会拒绝。
后续腾蛟军果然?松口,梅成他们便稀里糊涂地进去进修了。
而之?于工程,却?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随着行商队伍日益壮大?,商队需要更大?的船只来运货;同时这两年众人开垦荒地,奉山县的农田有增多的趋势,如何引潼江的水灌溉也是个问题。两班人马寻不到解决办法,便求到了安蕴秀这儿。
而安蕴秀对着图纸写写画画,最后也只能哀嚎一声:“为什么我?是个文科生啊。”
阙香默默沏了一壶茶送过来。
安蕴秀偏头来看,认出这正是自家的金字招牌荒山茶,立刻目移:“咳。”
话说回?来,女子书院已经?落成,姜夫人还推荐了女教习过来,很?多姑娘都入了学堂。唯独阙香,去了一次后就说什么也不肯去,每日还是执着于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