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给不少戏曲演员和创作者提供了岗位,成立一年,推出了《将进酒》《赤壁》等四部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本子,让戏曲再度回到大众眼帘,受邀能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
路梨矜是唱完一折到后台才看到楚淮晏出事的消息,他的车在环山公路上与重型卡车相撞坠崖,目前还在搜救。
他是京航目前的决策者,出事消息被瞒下去,全力搜救三天未果,曲楚知道这次的演出于路梨矜重要,所以没有在事发时告知。
“我恋人出车祸了,我要马上回国,谢幕我参与不了了,替我跟票友们说抱歉。”路梨矜深呼吸,冷静的和杨繁讲。
杨繁立刻握起车钥匙,“我让你师姐夫送你去机场,你别着急。”
砭骨的寒刺得路梨矜颤栗,决意离开楚淮晏时想的的确是除非生死,绝不相见,可真事到临头,才知非也。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以为人生无限辽阔,除开楚淮晏外,有更多的事值得做,到结局这程,又觉得其余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想见他、搞在很多事也想见,小半生努力付诸一炬也无所谓,只要能再见到他。
事发八十六个钟头,楚淮晏仍未被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家一团乱麻。
曲楚和应慎行负责主持大局,这些年里他们处理过太多白事,被迫熟能生巧。
打着关心由头来探听风声的人很多,各方都盯着,路梨矜的跌撞入场几乎坐实了楚淮晏出事的传闻。
多年前风月旧闻主角,斯人已逝成定局,不必再作揣测。
路梨矜失魂落魄的来到戏台,老爷子走的第二年,楚家无人听戏,戏阁繁华不复。
观音像下方的抽阁里,残香受潮,再难点燃,就好像是在冥冥之中说做不到,拜我也无用,路梨矜不服,打电话找人送了盒过来,愣是燃好。
她登台,素衣无妆,提着一口气放声唱完,才开始落泪恸哭。
没人有空来戏台安抚路梨矜,事出突然,试图蚕食和瓜分一勺汤的人已然露出齿牙。
雨季的帝都,说下就下,雷声乍起、暴雨如注。
东北风斜着雨,扫了路梨矜半身,她懒得动弹,任大雨浇打。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路梨矜分不清是梦中的还是现实里的,她转向声源方,一只裹着纱布的脚与金属拐杖入目,视线一寸寸的上挪,梦中人的脸浮现在眼前。
半边扫雨的身体被倾来的伞挡住,大雨悉数砸到对方身上。
“哭什么呢?你男人死了啊?”楚淮晏勾唇,玩世不恭地戏谑。
路梨矜屏住气息,不敢眨眼,生怕对方消失。
楚淮晏将握着伞那只手往上挪,把湿发捋到脑后,额角的纱布浸了水,又渗出些红,人消瘦了许多,深邃眼眸里血丝遍布,左肩的伤口因为上戏台的大幅度动作而崩开,血色顺着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
都一样的疯,楚淮晏活着回来第一件事,不是顾全大局,而是凭着了解找到她。
视线逢迎的那个瞬间,路梨矜反手撑着自己起身,打掉楚淮晏的伞,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香火被风扯灭,已不再需要谁来庇佑。
随便吧,只要能吻到你,其余的都是杂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