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渡垂下眼,轻声道:“王爷,你真的心中有数么?你为了救一个已成了废人的都啰耶,很可能要搭进你其他还活着的兄弟,甚至搭进你自己……值得么?”
“若是我在能有所作为之时,为求自保而束手旁观,那我终会问心有愧。”
光渡看了他许久,才道:“是不是只要被你纳入羽翼下,你就会不惜一切去保护?”
“王爷,你这样说,我可是要误会了。”
光渡转开视线,捏住袖子里的手。
他看向光渡,目光中带着探究。
李元阙沉默得有些久了,好在光渡放过了他。
光渡的眼光变得有些奇怪,“类似这种‘你像我一个故人’的话,我这些年,可以说没听过一百遍,也有八十遍,若我不曾事先确认过,知道王爷确实不好龙阳,说不定真就误会……王爷这是在与我没话找话。”
无声无息,刃却已出鞘。
只要主将一声令下,这只精锐军就能撕裂森林外土道上的任何队伍,出其不意,攫其心脏。
“他们要以巫阵生祭都啰耶,并以袍泽之血妨咒于我。此等仪典诡异,对时辰、地点、行动方式皆有种种古怪要求,殊异之极,自然也不能以常理推断。”
李懋低低咒骂一声,“这狗皇帝!真阴损!不过……王爷,你在宫中什么时候也有人了?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
李元阙笑了一下,“其实连我自己也在想,他到底是谁。”
前夜戌时,西夏皇宫,太极宫。
皇帝听过光渡的话,陷入了沉思。
“光渡,孤依你所言,尽快处理都啰耶,那你也一同参详尾牧推算出的方位……”
光渡难得打断道:“此等机密,请陛下不要告之于臣。”
皇帝愣了一下。
“这个位置,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最好,虚统领、陛下俱疑臣与李元阙有私日久,所以,臣请求不要让臣知晓。”
在灯下,光渡的侧脸沾染橘黄色的光。
他眼底漠然,“陛下既然已经决定启用尾牧,那便放心布置,哪怕就是把都啰耶带到贺兰山这等远离城中之地,陛下也无需忧虑。”
“皇城精兵尽皆在此,为陛下马首是瞻,而那李元阙在中兴府能有多少人可用?等陛下布置伏兵,将那李元阙引出后,李元阙就如涸辙之鱼,陛下自当手到擒来。”
“说得好!”皇帝赞了一声,神色愉悦许多,和声道,“孤早已不再疑心,你我君臣不疑,此事无需再提,只是那虚陇……”
想起虚陇近日的表现,皇帝面露不喜。
光渡却主动劝道:“陛下,纵使虚统领近来颇多失误,但只凭他一身武艺,也是一位难得的人才,在此要紧关头,诸般人才,陛下当用则用,不必顾及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