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兆睿绝望大喊:“停下——不要往前!”
光渡每往前一步,王甘都会感到一阵迷茫恍惚。
不只是白兆睿,就连他的兵都面露惧意。
不能坐以待毙。
那瞳中不装着人,不装着无所谓的感情,只有每一次挥刀角度的预判,目光追击着每一个暴露于他面前的弱点。
可是最前面被冲散的骑兵,已经做不到了。
于是那缕湿润的头发,从他脸上滑落,并在他的侧脸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湿润的痕迹。
而剩下这三人,纷纷发现了空中疾至的飞刀,在愕然躲避后,齐齐望向隔间的方向。
然后,他们看到了这一生最难忘的画面。
连斩-马-刀原本的劣势,都在光渡手中得到了极大的弥补,他足够巧,还足够快,在他手中并不厚重笨拙。
弓骑兵放下弓箭,抽出弯刀,近身交战时,甚至无人能在李元阙手中接下一招。
小队指挥使被击杀后,白兆睿军中已经大乱。
光渡手里的长刀,携雷霆万钧而来。不用多余的花招,只需要最基础的劈、刺、挑、崩——斩。
天边云层仍有光闪烁,天上雷,地火震,两种巨响连绵交错,互为补足,络绎不绝。
而如今李元阙只用一个照面,一次交手,就已让军心涣散,畏惧不前。
怪不得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骗过所有人。
他面前这个人……是谁?
在他张开嘴的那一瞬,外面剧烈震动,仿若地动山摇。
三人本想合力动手,前后包抄,可没想甚至没有成型的机会,他三人就已经被分而击之。
刀剑再次相撞的瞬间,光渡微调了一下背刃的倾斜角度,切入对方的长剑。
弓骑队防御相对薄弱,是以白兆睿将其置于轻骑阵后,从后方支援。
雷鸣并霹雳火弹震动不绝。
这世上有许多兵刃,有凶猛厚重无坚不摧的,有四两拨三斤使巧的,也有诡谲难测出其不意的,凡此种种,各不相同。
他的呼救,连自己都听不到。
马群受到巨大的惊吓,骑兵瞬间阵型大乱。
只有让这把飞刀,飞离光渡手中斩-马-刀可以打落的区域,才可能让外面的人及时醒悟,让虚陇早点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六军总帅,骁勇尚武,如同一个活在眼前的神话。
他一直知道他们想看到什么,他在权衡,他在调量,他在表演。
或许,光渡从来都没有真正崩溃过。
“这是……”
李元阙如一道游龙,只身一人撕裂了骑兵阵,一路向白兆睿所在轻骑中军突进。
王甘最后的惨叫,淹没在轰鸣雷响的最后余响中。
论及近身接战,轻骑兵才是首选,可李元阙准确盯上了弓骑,像盯上猎物撕咬不休的孤狼。
天威地震,场面混乱而激烈。
祭台下层,如今还有三人在守,两人刚刚出去探听消息,还没有回来。
——因为他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