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道:“抱歉,我们没有玉面佛。”
这边话刚落,山林里突然就跳下四五个抗刀之人。其中一个问道:“你们是不是清龙镖局?!”
柳叔道:“没错。”
土匪道:“那玉面佛呢?”
镖头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道:“兄弟搞错了,没有玉面佛。”
另外几个土匪想冲上前掀开箱子亲自看个仔细,却被其中一个镖师挥刀拦下。
那个被他拦下的土匪怒道:“好大的胆子!敢阻碍你爷爷我!”
说罢,两人抡起大刀砍向镖师。千钧一发之际,后头年轻的镖师突然飞身下马,长剑出鞘,直冲土匪而去。
先前那个在他身旁的中年人见拦他不住,不禁喊道:“魏晓风!当心!”
然而话未落,那个年轻人的剑已经并排抵在了两个土匪的脖子上。
“放手。”
土匪眼看竟然在这个年轻人手底下吃了瘪,只得暂时收回手对同伙道:“行行行,我们走……”
待到这几个土匪被魏晓风逼退十步之外,年轻人向镖头柳叔使了个眼色。柳叔虽对他的鲁莽心有余悸,却还是指挥其余人加紧这个赶紧机会上路。
谁想到镖队刚走出不远,被魏晓风逼退的土匪里有一人突然对着林子里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玉不怕火烧,给我放火!”
镖头柳叔心里一惊,眼角之余却已经看到数支火羽从天而降,紧接着七八个土匪从林子里现出身来,冲着马车上的箱子飞奔而去。镖队惊呼一声自顾不暇,纷纷急着保命散开躲避火羽。回过头来,却看到有几支火羽不偏不倚地扎在货箱上。
木头易燃,遇火即着,一时间镖队慌了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箱子里虽然没有玉,却全是比木头更容易着火的绸缎!
晓风晨雾
这一窝土匪人多势众,又气势汹汹,柳镖头眼看火越烧越旺,若是真与他们打起来讨不到一点好,当下便顾不得这车货物最后还保不保得住,毕竟再贵的绸缎也及不上镖队兄弟们的性命安全。随即他朝所有人大喊了一声:“大家快离开!先保命要紧!”
说罢,在镖队最前方的柳镖头毅然扬起手,一刀砍断了和马车系在一起的两匹拉货马匹的绳子,彻底断了土匪趁乱想骑着马一道把车拉走的想法。
现场一时间刀光剑影,火舌乱窜,还有些许火星子溅在马屁股上。受惊的马被砍断绳子后突然嘶鸣一声,扬起蹄子到处乱撞。
周围连人带马都乱成一团来。
等到几个镖师和趟子手都闪到一处暂时安全的地方时,他们这才发现队伍里居然少了一个人。
“魏晓风呢?!”
“咦?晓风刚才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竟然都不知道那个年轻的新镖师去了哪里。
有人愁道:“要是他出了三长两短,回去怎么向谢总镖头交代?”
另一个声音反驳他:“屁,先想想那一整车的货怎么交代吧!”
“瞎嚷嚷什么!”柳镖头呵斥道:“我看到他了,就在那!”
众人全都噤声,他们顺着柳镖头的指引望过去,竟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魏晓风正一个人站在火里,从土匪刀下抢救那批珍贵的绸缎货物!
大火仿佛烧不到他的身,他只身以一柄长剑牢牢抵挡住周围数把大刀,这群土匪竟然也都靠近不了他半步。
这一边的人早就看得张大了嘴巴惊叹着:“我的娘诶,这真是奇了啊……”
“我早就说这小子不是正常人,你看诶,他居然不怕火……”
众人藏在石头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居然也都忘了要上去帮他一把。
……
魏晓风,是一年前刚加入清龙镖局的新镖师。他第一次踏进清龙镖局的大门,是总镖头谢广亲自带回来的。
镖局押镖之人通常都年纪偏大,皮肤又因为常年在外赤膊而被晒得黝黑。可这个年轻人刚来时,一身灰衣从头包到脚,看上去皮肤不仅白得发青,更是身上没半点儿人味儿,好像整日里被关在屋里不曾晒过太阳似的。
镖局众人觉得好奇,却只听谢广介绍说,前几日他正在外亲自带几个弟兄走镖,因为连夜天雨路滑,凌晨赶路走山路时车子翻了,有一箱货滚落下山崖。
众人虽看得到那箱货,却怎么都没办法下到光滑的崖底去把它提上来。正在愁闷之时,就遇到了这个刚好路过的年轻人。
谢广说到这,面色慷慨激昂。随即向众人吹嘘说这个年轻人轻功如何如何了得。当时见他们有难,他居然一个人带着绳子飞身下崖,把货顺利拉了上来,从而挽救了镖局差点酿成的一大经济损失。
镖队对他的义举连声道谢,可让谢广没想到的是,事后年轻人开口想要的报酬竟然不是银两,而是一句:“可否向他讨口饭吃”。
谢广当时一下子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问了句后来想来很蠢的话:“少侠是走得饿了,想上我家吃个饭?”
年轻人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纠正他。
谢广看他面色尴尬,想着应该是自己理解错了。可既然不是真想吃饭这个意思,那莫非……“少侠难道还想跟着我一起走镖不成?”
年轻人点头道:“是。”
众人疑惑地打量了他一遍,笑道:“可看你也不像当镖师的料啊?”
年轻人神情阴郁,他转身指了指那箱刚从悬崖底下捞上来的货道:“这也不够?”
刚才那人摇摇手,赶紧对他陪笑道:“够是够,兄弟们的意思是……你做这个,太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