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春眯眼,这么喜欢跟着孔单啊?
林三春假笑一声,“你明儿个跟着公子我!”
林元财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但还是恭敬应下。
林三春哼哼唧唧的走进前堂,他身边的这两个护卫,澜澜一看见可爱的小孩子就迈不动,阿财一看见大将军就要跟人走!
——明明当初大哥二哥给他那么多护卫挑,他怎么就挑中了澜澜和阿财!一定是当时的脑子糊了!眼睛不好使了!
唉……
前堂里,三个犯人并排躺着,地上简单的铺着被褥,司监所真的没有什么房间了,也只能这么处置,不过晚上可不能这样子安排。
“阿财,去,跟沈平之和谢羽舒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挤挤,空出两个房间出来。”
“是!”
孙太一正在专注的扎针,一旁的冯典和曹兵已经轻步走到他的身侧,低声禀报情况,“范太傅,额,就是范显,伤势比较重,近卫所那边的刑罚应该都挨过一遍了,那边是范敏德,太傅的小儿子,尚未成婚,最后的是他的大孙子范之虞,尚未弱冠。”
“现在范之虞已经醒来,但是他的手指断了几根,孙大夫说怕会影响以后写字。范敏德的话,就是脚筋手筋都断了。幸好来得及时,能够接起来,就是要耗费一段时日。”冯典说着,带着几分叹息。
林三春微微点头,低声开口,“那看来也是打算让他们绝户的。”
林三春这话一出来,冯典和曹兵都沉默了。
“求,求……求你们……救我祖父……”低低的几乎无法听清的嘶哑声音响起。
林三春低头看去,已经醒来的范之虞流着泪哀哀的看着他。
林三春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孙大夫正在救治,但事在人为,命数天定。希望你自己明白。”
范之虞侧头看向一脸凝重的慢慢的转着金针的孙太一,眼神里满是哀求和希翼。
这时候林元财回来了,低声开口,“公子,沈平之他们说没有问题,还说是否需要他们帮忙照顾,不若他们和病人一个房间,也好方便看顾?”
林三春点头,想了一下,“谢羽舒不会照顾人,算了,沈平之和范敏德一个房间吧,王佑仁和范之虞一个房间,孟居易和范显一个房间。”
林元财躬身拱手应下,转身去安排了。
林大福这时候匆匆进来,将一个盒子放到孙太一身边,亲自打开,孙太一看了眼,低声开口,“福管事,麻烦拿一根叶子放到太傅的嘴里,让他含着就好。”
“好。”林大福小心翼翼的拿出盒子里的一根叶子,绿的发亮的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范显的嘴里。
林三春好奇,走过去蹲下,指着盒子里的剩下三根叶子小声问着林大福,“这是什么?”
“这是孙大夫在幽山发现的非常珍贵的金针玉叶,他说就四片叶子,他偷偷养了好久。”
林三春好奇,瞅着那叶子,绿油油的挺可爱的,想拿手戳一下,却被林大福赶紧的拦住,“哎呦,我的公子!这个不能随便碰!”
林三春摸摸鼻子,他就是好奇。
孙大夫这时候惊喜的喊了一声,“有门!有救了有救了!”
林三春听着,看了眼那范显,嗯,眼皮颤抖了几下,不错不错。林三春站起来,看向一脸惊喜又混杂着悲伤的范之虞,开口说道,“命不该绝,好好休息吧。”
林三春说完,就转身走上了书案后头,唉,今天的回函和折子都还没有写好。
曹兵就和林大福一起给孙太一帮忙把受伤的三个犯人抬到后头的房间里去。
冯典就继续在林三春跟前一边翻着犯人手册,一边低声说着,“老爷,范家的案子只怕后头还会有其他的犯人要引过来。”
林三春头也不抬的继续抄写,一边哦了一声,“那没事,人过来就过来,就是——血淋淋的,你不要让我去看就成!”
冯典讪笑一声,他这会儿也知道老爷会晕倒是因为怕血……居然会有人怕血……老爷这样的怎么能做司监官嘛。
“你刚刚说会有其他犯人引过来……上面发公文了,你提前知道的?”林三春一边抄写一边问着。
冯典指了指手头上的册子,压低声音开口说着,“范家的姻亲是裴家,王家,裴家早就没了,剩下一个文家,宫里的老太妃就是文家的,不知道宫里要怎么打算,如果文家也倒下的话,上京世家,就只剩下明家,萧家,谢家,沈家了。”
林三春将抄好的上复折子放到一边,抬眼看向冯典,开口问着,“冯文书,你很关心上京?”
冯典一愣,随即有些局促的小声开口,“我母亲是明家的,所以我多少有些关切。”
林三春点头,随后摊开另一本折子,一边慢慢的抄着,一边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关切我明白,但你的关切只能是止步于此,上京会怎样,送来的犯人是谁,都与我们无关,幽山的事幽山毕,守好我们的幽山,其他的,都只许远观!”
冯典怔了怔,眼底闪过一抹纠结,随即慢慢的躬身应下。
“冯文书,上京,就是一只巨大的猛兽,而幽山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我们如今可以茍且躲在猛兽的影子里平安的活着已经是万幸,如果猛兽回过头来,只需要一根小小的手指头,就可以碾死我们。”林三春头也不抬的慢慢的说着。
冯典呆呆的听着,随即猛然一震,脸色瞬间苍白惊慌了起来,忙跪下伏首,“老爷教训得是!是,是小的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