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临笑着倒在了楚星然怀里,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楚星然也听不清,只能略带抱歉地笑着对王大人,“不好意思,骆大人,喝醉了,我就先带他回去了,你们吃好喝好啊!王大人,下次再会啊!”
见骆安临喝醉了,其他人也没有久留,便打了个招呼让楚星然带着他走了。
楚星然扶着骆安临,不禁嘟囔,“你这家伙是铁块儿做的吗?这么沉!等我回去了,定要让你赔我两箱桃花酿做补偿!”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了马车上,骆安临就吐在了楚星然袖子上,楚星然“……”
算了算了,跟个醉鬼计较什么?楚星然如是安慰自己。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小星,你知道我多开心吗?我真的以为她就那样死在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峡谷,原来,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骆安临边哭边说,话都夹在眼泪里似的,楚星然无奈地擦着眼泪,哄着他,“好~她回来了!我真是欠了你什么?上一次喝醉了抱着我哭,这一次又抱着我哭,你说说你,她死了你哭,她活着你还哭,怎么这么没骨气?”
看着没有回应的人,楚星然靠在马车壁上,轻笑,“我真的算是欠你的,我刚开始见面怎么就觉得你冷漠呢?分明是不善于说话还装冷漠!骆安临,睡吧,睡醒了明天她就回来了!”
总算把人送回了家,楚星然这才调转车头打道回府,不过脑子里总是盘旋着骆安临的那些话,莫非,她真的回来了?
想了想楚星然还是抱着手躺在了小塌上,“算了算了,回来不回来,与我又有何干系?他高兴就好!”
夜里,骆安临睡的不太安稳,起来寻口水喝,骤然听见屋顶传来声音,放下了水杯跟了出去。
看见那人进了东厢房,骆安临暗道不好,赶紧跟了过去,然后只听见一声哀嚎,便没了声息。
骆安临悄悄回了屋,复又上床睡下。
第二天,就听见风离的房间死了人,闹得一堆人过去看,也不知怎么死的,风离被吓的缩在床上抱着被子半天没有缓过来,骆安临进去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不禁怒骂,“怎么办事的?人进了府都不知道?把人处理了,东厢房这边加派人手保护,风姑娘出一点损失,你们提头来见,听明白了么?”
“是!”
骆安临转头看了看风离,看着她平淡无波的眼神,皱了皱眉,提步离开。
她是谁?
破败不堪的府邸显示着已经有很久的时日无人踏入,连门上生锈的铁环都透露着一丝孤寂,风离看着已经掉落一半的府匾,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是布满疤痕的双手缓缓抬起,推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金丝虎头鞋踏进叶府,风离穿着一身荷叶笼花裙,戴着银制莲叶面具将头发扎成了乖乖的双花髻,像是个娇嫩可人的女娃娃,如果能忽略她的眼神的话。
一步步走过大厅,手指轻抚过叶府的一木一墙,风离去了莫漓的银雪阁,除去一楼遍布的兵器,二楼则摆满书籍,大多都是一些兵法武器,风离看着乱成一团的兵器,基本也被破坏殆尽,二楼的书架更是被推倒,书籍内容毁坏破损,更甚者,还有许多烧焦痕迹,风离咬咬牙,看来那人的确很恨叶家!
风离站在原地,看着莫漓那满是血迹的床铺,四散坠落的家具和瓷器,无一不昭示着之前在这里发生过一场厮打,甚至,很有可能,莫漓她……
风离胸膛起伏不定,正要转身离去,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香炉,内里的香灰大抵是时日久了早就被风吹散不知到了哪里,风离拾起香炉,眉头锁得死紧:阿娘从来不燃香的,怎么会……
将香炉揣进了随便扯的纱帘,风离离开了莫漓的房间,沿着路径直走,昔日的小池塘已经干涸,只有败萎的荷茎苦兮兮地垂在那里,像是暮年的旅途者,穷其一生都追不到某个东西的濒死状态……
石桌还在,上面已然落了一层土,脑中似还有小姑娘气呼呼的声音,“叶琼之你骗我!”“叶琼之,朝阳花快开了!”“叶琼之,大笨蛋!”
风离沉浸在回忆中,勾着唇角。
往里走,银杏已经被人刨了根,倒在原地,她再也听不到小丫头的“叶琼之,我回来了!”
风离盯着银杏树出着神,脑海里全是她的小姑娘,娇憨的、愤怒的、哭泣的、喜悦的、傲娇的……一抬手一回眸,都是风景……
风离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了叶府。
京逍大街上,风离背着包袱,路过千春楼,恍而想起,抬头看着千春楼的招牌嘟囔着,“那几个嘴馋的最爱千春楼的千层酥了……”
还未来得及低头,便被一姑娘径直撞上,风离被吓到低头去看。
“抱歉抱歉,我忙着赶路,姑娘没事吧?”那人声音轻细如湖上漾起的波,虽是好听不过也吸引不了风离,但是那副面容……
风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双丹凤眼,微扬的眉,高耸的鼻梁,轻启的朱唇,俨然是……
风离言不过脑脱口而出:“阿眠?”
面前的姑娘眨巴着眼睛,不甚疑惑:“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听见了声音风离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悄悄抹去了眼泪,这才双手行礼,“姑娘勿怪,只是姑娘,像极了风某的一位故人……”
那人柔柔笑着,眼神似是荡着波涛,“无妨的,姑娘的那位故人,叫阿眠?”
风离眼角微红,轻笑:“并非如此,在下所言之故人,乃在下之妻。已逝之人,名称,不便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