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沈逆走到寝屋前。
想直接推门进去的时候,念及上次贸然闯入惊扰了边烬更衣,这次她轻敲三下门。
“我进来了。”
边烬声音从里面传来,“进。”
沈逆推门进屋,边烬已经坐到床上,全程都没有看向沈逆。
今晚大概要重新回地上睡了。
沈逆很自觉,不用师姐说,自己去把被褥抱下来。
边烬刚将自己的被子往里侧掖了掖,腾空间,就发现枕边人把自己的被子抱走了。
边烬抬头:?
沈逆低头:?
边烬随手将被子铺了回去,“那你睡地上吧。”
沈逆:……
无声将被褥放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乖乖睡到边烬身边。
灯光渐暗,边烬背对着她说:“就当演练。”
沈逆转头看向她,长发和枕头发出窸窣的摩擦声。
边烬:“演练当你的妻子。”
这句话本意是解释主动让床只是为了演练。
和上战场前的练兵没什么区别。
没想到说出口后,主动的感觉有增无减。
边烬闭了闭眼,将后悔的情绪安静咽下,再睁开,补充道:
“手掌的伤也是你缝合的吧,谢谢。方才我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能初步感受到脊柱的支撑和芯片的力量。师妹为了打造这两样事物肯定耗费了很多心力。你也知晓我现下的情况,身无分文,无以为报,为你做几件顺心的事还是可以。”
看不到沈逆的脸,只能听到她近在咫尺的气音。
“师姐从前待我好,也从未图过回报。”
边烬没再说话,沈逆的大度让她对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脾气有点不解。
多日未合眼的沈逆很快睡着了。
之前两人共处一室,通常都要熬上一、两炷香的时辰,气息才能渐渐平稳,先后进入梦境。
今天沈逆前一句话刚说完,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边烬知道她睡着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真正睡着的时候会“嗯”这一下。
沈逆睡得不太安稳,一翻身,一直被她摆在中间的小黄雀被她带着坠到地上。
边烬听到软物落地的轻响,回头微抬上身,和隆冬寒月可怜巴巴躺在地上的小黄雀对视。
她和沈逆中间最大的屏障,没了。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触碰到沈逆。
睡意难寻,思绪却格外活跃。
一会儿想起七岁那年在双极楼捡到沈逆的那一日,小婴儿惨白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袖,不会说话,却想跟她走。
一会儿又想起沈逆十岁那年缠着她要她教骑马。
眼前一马平川,辽阔天地间只有她们二人,以及身后如火一般在燃烧的壮阔落日。
狂奔一阵,下方是斜坡,边烬怕沈逆身子前倾掉下去,便放缓了马速,一手握缰绳,另一只单手抱住她。
怀中的女孩兴奋地回头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