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柱的腰伤已经换了配方,现在用上野棉花。
另外,徐二瑞和小满还有更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打麻。
农村里的男耕女织心悠然,自给自足听起来很浪漫,其实苦不堪言。
在这里穿衣吃饭全靠自己一双手。
除去种庄稼,还要在五六月割葛藤,七八月打麻,勤快的妇人们需要在空闲时间里纺线织布,做出麻衣葛布供一家穿衣穿鞋。
从收割麻杆到缝制出衣服,有多道程序。
剥皮,晒干、撕成细线,再手搓麻线、用灶灰煮去麻线胶质变得细软,还需要反复搓洗晾晒,最后染色织布。
当然这些事还是穿插在其他农活之中,可不能为衣服耽误粮食。
拉拉杂杂下来一件衣服做成,大概需要大半年。
大太阳底下打麻是又脏又累,麻叶扎人,长长的麻杆沉甸甸,需要把人包裹严实才敢入地。
麻苗长在一处比较集中的缓坡上,虽然是野生,但有徐家村人多年有意培植,长得很好。
往年都是村民抢着收割,今年无人再争抢。
春天时为了充饥,把山上的葛根挖得太狠,六月就只割了很少葛藤,现在全靠麻杆给大家添衣。
这一次下地有四人,江枝和春凤砍麻杆,徐二瑞和小满背鲜活沉重的麻杆回去。
家里,小满爷奶、巧云则赶紧剥皮、晾晒,徐大柱和妮妮也在用小刀子刮残余的青皮。
农家无闲人,就连家里的鸡也忙着找食给人类下蛋。
因为不下蛋的鸡只能下锅。
山上的生活就是这样平静无波,山下村里却有了变化。
在江枝等人的严密监视中,那几个大棚已经搭起来了。
现在来了很多人,不过大多数都是抬来的,随之而来的是一些胳膊扎着红布条的医兵。
之前大家已经从春凤口中知道,村里那几个大棚是新军搭的伤兵营。
新军,就是叛军给自己取的名字。
江枝这几个月也是心中忐忑,已经很久不知道男主那边的剧情走向,也不知道局势怎样了。
自己只是想避开乱军,可不想真的就在这山上当一辈子野人!
好在是伤兵营建在山下,都是躺床上的,不用担心是流民聚居会上山乱走。
而且自己还可以从中得到一丝外面的消息。
比如说现在,能看见送来的伤员渐渐增加,村外那些地里也多了几座坟堆。
恐怕这些人就是知道山上有村民,也无暇管理了。
外面打得死去活来,没有影响到山上两家人为解决温饱全力以赴。
事情总不会一帆风顺,当初跟兔子,跟麻雀夺食的事再次出现。
其实,也不算再次,而是从来没有消失过。
临近八月时,眼看着苞米棒子就要饱满起来,各处石缝山边种的红薯根茎也开始膨大。
让人最是担心害怕的动物也闻讯而至,要开始它们送上门的盛宴。
山坡上,几双眼睛就这样眼睁睁看见一群野猪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走向种满庄稼的山坡,肆意啃咬苞米、高粱、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