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女孩放到土坑里,捧起周围的浮土将她草草掩埋起来,刀疤继续寻找田中五郎。
依照他对田中五郎的了解,他坚信田中五郎一定还在这里,那个狡猾的狐狸一样的人最擅长使用“假金蝉脱壳”之计,装作逃跑的样子,实际上还藏在原地,只是他太会藏了,至今为止还没有被逮到过。
樱子背靠着的那块石头被打造成一个碗的形状,即使庭院被毁了,竹筒还在源源不断的往里面输送水,大石碗里漫出的水湿润了泥土,刀疤一脚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深坑,看着不断有水弥漫出来的大石碗,刀疤微微皱眉。
不对。
石碗底部应该有通水孔,漫出来这么多水造成这些湿泥巴是不合理的设计。
刀疤试图把石碗搬开,但是单手十分不方便,且石碗十分沉重,陷在泥土里似的挪动不得,刀疤直起腰踹了它一下,竟然一下蹬出几十厘米,刀疤惊讶的看着那模样朴实的,灰仆仆的石碗,试图把它往反方向推,轻而易举的,推动了。
如果按照一个特定的方向,沉重的石碗连小孩子都能推动。
似乎有什么解释的通了。
刀疤把石碗踹开米多远,土地松动了一点,被爆炸的浮土掩埋的移动石碗的痕迹露了出来,刀疤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庭院里也有一个爆炸引起的坑,且距离这里十分近了——飞溅起来的大量的浮土可以盖住一些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
望了一眼躺有一个小女孩的深坑,刀疤拂去湿润的浮土,揭开遮挡在上面的东西,露出一个地下通道。
几乎是垂直的一条通道。
里面很黑,他看不到究竟有多深,但是他决定下去。
背抵着通道的后壁,手抓着一根金属的水管一样得东西慢慢下去,到最底部,弓着腰钻进另一个洞里,刀疤屏住呼吸摸黑往前走,手却忽然摸到了一个凉冰冰软乎乎的东西,他凭借经验能判断出那是一个人的手,而且并没死多久……
田中五郎的人吗?
刀疤擦亮胸前口袋里的火柴,借十秒不到的微光看清了这具尸体的面貌。
死于失血,大约是爆炸时什么碎片弹进身体内部了吧。
能确定的是田中确实是走了这条路。
刀疤摸索着继续前进,尽量放轻脚步,走的像猫儿一样。
这条通道微微倾斜,尽管坡度不大,刀疤还是感觉到了,走了很长一段,坡道骤然陡了起来,又猫着腰走了一段路,忽然看见有一丝丝的微光透过来,刀疤屏住呼吸蹲下去,听见有人在交谈,用的是有点奇怪口音的英语,刀疤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以及那些交谈的人的身份。
一部分田中五郎的人,还有一部分是雇佣来的,跟着田中五郎一起到这里的雇佣兵,他们的目的都一样,保护田中五郎,这些人就是之前王耀看见的黑衣人,说话的有五个人,也许有更多人在,只是没有说话而已,他始终没听到田中五郎的声音。
“乔伯,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呆到外面的人离开。”
“干他娘的!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迎战?外面的可是我们的战友!”
“服从命令,艾克。”
“他妈的!”
刀疤悄悄调整角度把自己藏在黑暗里便于射击的地方,寻找着目标。
光亮处只有两个外国雇佣兵坐在那里,是刚刚说话的两个人,一个胖子在粗生粗气的抱怨着什么,另一个也紧皱眉头。其他人在那两人的对面,还有一个人坐在角落,人数仍是无法确定,刀疤算了算手中有多少子弹,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想出去。
毕竟他的命现在不仅仅属于他自己了。
想起四川家里那个被自己辜负了好多年却依然温柔如初的女人,刀疤铁打的心蓦然软了一块。
他摸索着后退,他打算去找王耀,然后搜索这一片,这个地道一定有个出口。
……
王耀从正门进去寻着之前走过的路找刀疤,伊万跟在他后面,攥着他的手腕没松开过,王耀忽然想起米尔特提起的关于格鲁的死,回头看了一眼板着脸显然还在生他的气的伊万:“伊万,格鲁……”
“米尔特告诉你了?”
“嗯,怎么回事?”王耀耐心的问。
伊万忽然笑开了花:“如果我说不是我杀的小耀你会信吗?”
“会。”王耀肯定的说。
“诶——”伊万故意拉长了声音:“小耀不要这么信任我呀,这难道是让我相信你的特殊手段吗?”
王耀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怪里怪气的?”
“不行呢小耀,我是不会再信任你了。”
王耀把头别过去,心里不是很舒服:“随你。”
他往前走了两步,伊万站在原地,王耀不想回头看他,这孩子越长大越让他时常心烦意乱,他总用一副认真的表情说一些让王耀觉得很孩子气的话……像是只长了个头没长心智似的。
“王耀,格鲁是我杀的。”伊万的声音骤然变冷,王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手腕拖到后面,后背撞上了墙,伊万拿手臂垫在他后背与墙之间,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割断了他的喉咙,他的血溅了我一脸。”
“小耀,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不怕死亡,我愿意与你共生死。”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王耀还没想出该如何答复,脸就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捧住了,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养大的孩子,像是亲吻情人一样吻在了他的嘴唇上,啃噬,舔咬,湿滑的舌头在他唇缝间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