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侍卫心细,看两位公子都停了下来,便上前一步替他们解释。
这乔语是半个月前就过来这边游玩的,洪灾过后,她瞧见这么多无家可归的人,便一时心软,买了粮米一直在这施粥。
黎晨闻言感慨:“语夫人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黎浔轻笑,不做表态,只把视线挪向河面缓缓飘过去的河灯。
……
另一边,秦鹤一行人也到了傍水镇,看到倒在街边痛苦呻吟的百姓,他们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脓,吸引了许多蚊蝇,这场面,看着就让人令人揪心。
曾经的傍水镇也是个繁华的镇子,有许多商贩会从这边经过,可后来这里经常有怪事发生,那些商贩的船无故进水陷入河底,船上的人会莫名奇妙不见。
有人曾去河里打捞商贩的财物,可只捞上来一堆垃圾,宝贝什么的,屁都没有,后来这事越传越离奇,那些商贩也不敢从这边经过了。
看完这一路的流民,朱和脸黑的不行。
四人一路来到吴县令的宅子,屋外围了好多没有屋子住的百姓,他们全都靠着院墙瘫坐着,表情麻木,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秦鹤还没走近县令府,就闻到一股香味,从府里传来的,细听还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顿时怒气填胸,上去哐哐就拍起了大门。
可秦鹤拍了好久都没人过来开门。
坐在院墙边的流民看了他们一眼,哑着声音道:“你们再怎么拍也不会有人回你们的。”
李寒商察觉到不对劲,一问,才知道这场灾祸已经过去半个月,可吴县令只清扫出两间破庙给他们这些流民住,至于饭食,最初是每日一锅粥,后来是越来越敷衍,粥全是馊的,这几日,更是连馊的粥都不给他们了,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
他们反抗也没用,吴县令府里有私兵,他们一旦想冲进去,就会被那些府兵砍死。
李寒商闻言握紧拳头:“这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朱和更是怒不可遏,一个小小县令竟然还敢在府里养私兵!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李寒商,你来,把门撞开。”秦鹤拍的手疼,后退一步让李寒商来。
李寒商:“……”
他无语的看了秦鹤,拎起衣摆,往那朱红大门抬脚就是一踹。
门哐当一声,直接被踹飞出两米远。
那些靠坐在墙边的流民看到这一幕,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随后火速起身逃离,生怕那些士兵出来后把他们全杀了。
府中刚赶过来的管事看到飞出两米远的大门,一双绿豆眼都瞪直了,他气的跳脚,伸手指着秦鹤一行人怒道:“你们这些刁民!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然后转头对那些府兵开口:“给我把这些刁民打出去,坏了吴县令和吴郡守的兴致,你们全都给我吃板子去。”
府中府兵鱼贯而出,将四人团团围住,李寒商率先踢飞最靠前的那人,夺下他手上的刀便和那些府兵打了起来。
李寒商一人对上十几个府兵,依旧游刃有余,甚至还能护着身后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人。
秦鹤在一旁抱臂冷笑,李寒商在军营里可是管着一千多名的士兵!解决这几个小喽啰那是根本不在话下!
“外边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两个大腹便便穿着官袍的人朝这走来,他们本在里边听曲,外边却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顿时觉得不对劲,便起身准备出来看一看。
路上他们还思忖着这次府兵怎么回来这么慢,往日那些府兵只需露一下兵器,那些流民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直接跑了。
吴郡守那绿豆眼一眯,发现是四个身着朴素的男子在捣乱,他气的一甩袖,迈步向前,但凑近后看到为首之人,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他赶忙让那些府兵停下,颤着身子跪下朝他行礼,冷汗不停的流,他朝朱和露出一抹谄笑:
“二二公子,你怎么今天就到了”
心下却在暗骂,该死,他的线人怎么没告诉他二公子今日就来了啊!
吴县令一听是二公子,腿一软,也跪在了吴郡守身侧,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生怕朱和注意到他。
朱和手指摩挲着玉佩,冷笑着看向二人,和这些外边瘦骨嶙峋的流民比起来,二人肥头大耳,简直像两头待宰的猪。
朱和轻嗤一声,扫过那些府兵,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
“吴郡守你不在郡守府处理政务,跑这来做什么”
被点名的吴郡守一个激灵,脑中疯狂想着对策,最后,他支支吾吾道:“吴县令乃臣的侄子,前几日其喜得贵子,臣便亲自过来贺喜”
“喜得贵子虽是喜事,竟也能劳烦吴郡守大老远来跑一趟”朱和显然不是很信,就在吴县令想着找其他借口的时候,朱和话锋一转,扫向一旁装死的吴县令:
“那吴县令你呢,傍水镇涝灾已过去半月,为何外头还有如此多的流民”
“县令府日日笙歌,顿顿皆是好酒好菜,外头的百姓却是连一碗粥都没有。”
“你们在这寻欢作乐,外头的百姓在为填饱肚子发愁,在为冲毁的庄稼发愁,你这官,当了有何用”
“吴县令,你该当何罪!”
因为凑的近,朱和还闻到他们二人身上带着美酒的芳香以及女子身上的脂粉味,朱和在心底对两人更是厌恶。
吴县令脑子没吴郡守好使,被朱和一顿呵斥就一阵心慌,直接两手撑地砰砰砰的往地上磕头:“小的知罪,小的该死。”
吴郡守看到吴县令那抖成筛糠子的模样,眼眸一闭,不想再看这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