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傅。”朱老板站起来,躬了躬身,“在这儿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好接下来去哪儿,我可以给您安排上。”
明思回了一礼后直接道:“您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以前他还在寺庙里的时候,有专门负责对外联络这一块的师兄师弟,他只要干活就好,现在也不怎么会说些客套话。
“是这样的,我最近总是做噩梦,但是梦里的内容我是一个也记不住啊。”朱老板抹了把脸,“我老婆说我晚上做梦老是叫一个女人的名字,怀疑我出轨了,昨天就离家出走了。”
明思没有打断,静静听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老婆跟我说的那个名字我之前都没听说过,而且我对她可是一心一意啊!”
“最重要的是,昨晚我一个人在家,心想着把梦话录下来,看看我到底在做什么梦,结果……”说到激动处,朱老板双目圆睁,不是愤怒而是惊惧,“我今早打开录音一听,我还真的在叫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在梦里一直在喊露露,露露的,但是我根本不认识叫露露的人啊!”
“在不知喊到了第几遍露露的时候,录音机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问我……问我叫她干嘛!”
讲完了自己的经历,又回忆了一遍那陌生又沙哑的女声,朱老板流了一身冷汗,衬衫已经湿透了,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明思安抚道:“您放心,虽然您最近看上去好像干了不少坏事儿,但都是罪不至死的,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朱老板:“……”
他并没有被安慰到!
明思伸出手来,手指顺着其中一条黑色的因果线轻轻一捋,发现这一条正好指向了萍澜山的方向,甚至可能沾染恶因的源头就在附近。
明思稍加思索,询问他最近有没有来过萍澜山附近,或者做了什么跟萍澜山相关的决定。
“萍澜山?我几年没回来过了,是选秀的事儿吗?”朱老板还真想到了一件事儿,“我也就是让人做了做数据,而且大师我压的也不是您的票,是你们隔壁那个节目的票啊!”
明思没看过其他选秀节目,也不知道压票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了隔壁节目组,心里就有了一种很不妙的猜测,追问道:“谁的?”
“就票数最高的那几个,她们又不是原先定好的要出道的人,要那么多票数做什么。”朱老板细数道,“就是排第二的那个邵什么瞳,还有一个姓戚的……”
明思:“戚?”
“对,戚什么来着……”朱老板一拍脑门儿,“对,叫戚白,我老婆还挺喜欢她来着!”
明思:“……”
想到了那闪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功德金光,又想到了盘在桌子上瑟瑟发抖的黑蛇,明思看向朱老板的眼神充满了对于无知者的悲悯。
“朱老板,”明思叹了口气,“要不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露露
山林中,陆祎正追在一个小女孩儿身后奔跑。女孩儿也就是普通七八岁小朋友的身高,比陆祎高了一点点,头上还戴了一顶草帽。
女孩儿光着一双脚,踩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却并没有任何影响。
陆祎穿着洗到发白的七分裤,小背心儿也都是老妈儿时的旧衣服了,她整张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只有新长出来的发茬,看着就像个假小子。
但是她是村子里跑得最快的小朋友,身后的两个男生都无法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跟上她的脚步,已经被甩出了老远。
而陆祎正在追的那个女孩儿,好像比她们这些长在大山脚下的孩子更加熟悉山道,她明明可以灵巧地钻进林中藏匿踪迹,却跑一段儿停一下,像是很希望她们能追上自己。
但是,陆祎确定村子里并没有这个孩子。
她在山脚附近玩儿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这么个陌生女孩儿,这才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儿追了上来。
“别跑了,再往前就进林子了,等会儿天黑了就下不去啦!”都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陆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是谁家的呀?”
“追上我就告诉你。”女孩儿没有回头,陆祎看到的就只有一个背影,和两条长长的麻花辫。
说罢这句话,她就又跑了起来,脚步轻快,好像被人在后面追着跑还挺开心的样子。
不知追了多久,在太阳下山之前,捉迷藏游戏终于结束了。
在一个小山坡上,陆祎抓住了女孩儿被风吹落的草帽的帽檐,而女孩儿也转过了身,抓住了草帽的绳子。
隔着一个草帽,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身后的两个小伙伴儿也终于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扶着旁边的树,其中一个小男孩跑得太累了,有点儿生气地问道:“陆小祎,你一个人在前面跑什么啊!”
而背对着他们的陆祎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因为她这次终于看清了女孩儿的正面——
那是一张没有眼睛、没有眉毛、也没有耳朵、鼻子、嘴的脸。
小伙伴儿的话如同一个炸雷,在她耳边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是追着这个没有五官的孩子跑上山的啊。
凌晨三点三十三分,陆祎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她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看时间,在屏幕的光熄灭后,手机屏上倒映出了她经过了岁月洗礼的、不再年轻的脸。
陆女士是一位女演员,十五岁被一位星探发掘,自此开始了演艺生涯。
那时候的娱乐圈还比较简单,她简简单单地出道,简简单单地去影视学院学习,简简单单地因拍出许多经典作品而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