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京人,也不识字,也没本钱,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活计了。
右肩在她的动作下开始作痛。
张知序咬着牙打算忍耐,毕竟陈宝香都忍得下来,他一个大男人哪能先说受不了。
以前买过很多织花的料子,这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织花的过程。陈宝香手脚很麻利,但下头那位织工像是新来的,素综控制得不好,连累她一起放慢了进度。
张知序安慰自己,没事,伤口本就还疼,慢点也是好的。
结果下一瞬,一条鞭子啪地就甩上来打在他的肩上:“别偷懒,干快点儿!”
我不能死在这里
原本就隐隐作痛的伤口,被这一下打得又绽出了血。
张知序脑子里的弦嘣地就断掉了。
他缓缓转过眼,望向下头拿着鞭子的监工:“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不想干就滚!”监工嚣张抬手,想打他第二鞭。
张知序跃下织机,抓起那监工的衣襟,一拳就揍了上去。
嘭地一声响,监工跌摔,四周织工尖叫。
陈宝香错愕地抱住自己的手:大仙,使不得啊!
那监工也大喊:“你这贱货,敢对我动手,我非扒你一层皮——”
他欺身上去,一拳一字:“扒、我、一、层、皮?”
“克扣工钱,滥用私刑,我先要你半条命!”
“你这小,小蹄……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被打得抱头躲避,监工哭喊连连,“钱给你,给你,我马上就给你。”
陈宝香张大嘴看着,就见那平时欺压织工作威作福的人鼻青脸肿地爬起来,胡乱塞给了她一百文钱。
这不还是克扣了么。
张知序更气,捂着陈宝香的右肩朝四周喊:“送他去官府,我要告他。”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
“愣着做什么。”他疑惑,“这样的恶棍不让官府处置,留着继续打你们吗。”
-大仙。
这回轮到陈宝香哭笑不得了:快跑吧。
-什么?
-这本就是个黑作坊,怎么可能送监工去官府,等他反应过来叫了人,挨打的就是咱们了,快跑!
张知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子就被陈宝香控制着狂奔了出去。
“站住!”几个带着棍棒的人追了出来。
陈宝香边跑边叫救命,然而这条街偏僻得很,没有官差巡逻,也没有什么人敢出头帮忙,大家都眼睁睁看着一群壮汉追打一个小姑娘。
“那边!”张知序指挥,“往主路上跑。”
陈宝香也知道往那边得救的机会大,但她哪里跑得过那么一群人,没几步就被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