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议潮为刘继隆解释着,同时也不禁在心底对张淮溶摇了摇头。
张淮溶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豪强子弟的习性。
他们这些豪强子弟,虽说也曾因为月例花光而窘迫于钱财,但起码的衣食住行却不用担心,哪里能知晓底层将士们的难处。
今日若是自己不在,这小子即便给了刘继隆俸禄,怕是也会生出间隙,还得自己好好开导才行。
“叔父教育的是,侄儿这就让人支取钱粮给他。”
经过张议潮点拨,张淮溶也是反应了过来,同时主动建议道:
“如今山丹新立,许多将士远离家乡,不如趁此机会,将去岁十月至今岁六月的俸禄一并放。”
“届时将士们若要寄钱粮回家,也好由大军押运返回,免得遭胡虏劫掠。”
张淮溶倒是能举一反三,这让张议潮稍微放心了不少,颔道:“如此最好,不过还是得改进改进。”
“押送钱粮徒增耗费,你且下令告诉山丹折冲府的将士们,就说提前放这九个月的俸禄,若是有人要寄钱财回家,便在领取军饷时交代清楚,依理减除。”
“你让直白们将这些将士的需求记录成册,我便带着册子返回沙州,让沿途的府库放钱粮给他们的家人,省去押运的麻烦。”
“是!”张淮溶连忙称是,随后便让兵卒去告诉刘继隆,让他召集随军直白们到衙门摆案集合,同时向山丹军营传去九个月俸禄的消息。
由于刘继隆就在正堂等着,所以当传信的兵卒走出来,坐在椅子上的他下意识便起身等着兵卒开口。
“刘别将,传张司马军令,请您召集随军直白,于衙门前摆案集合,告诉山丹折冲府的五个团弟兄们来衙门提前领九个月的俸禄。”
“此外,若是有兄弟要寄钱财回家,便直接从这次俸中减去,由刺史令各州县放。”
兵卒毕恭毕敬的作揖,同时递出了张淮溶交给他的鱼符。
刘继隆双手接过鱼符,仔细打量后便作揖应下:“刘继隆领命。”
说罢,他直起身子,拿着鱼符看向正堂内办事的两名随军直白。
“召集随军所有直白来衙门摆案,同时去军营调旅帅酒居延所部来衙门维持秩序。”
“待酒居延到此地,再另行通知军中弟兄前来领饷。”
直白们闻言起身作揖,刘继隆也将自己怀中的鱼符递给其中一名直白。
很快,二人作揖离去,不多时便唤来了三十余名直白。
刘继隆招呼他们在衙门外摆案,按照一人记录,一人分军饷,一人计算的方式进行编队,各自在桌案后就坐。
随着衙门前的街上布置好,窸窸窣窣的甲片声便跟着传来。
酒居延率领十三团第一旅的上百名着甲弟兄到来,刘继隆指挥他们去府仓搬来钱粮。
虽说吐蕃禁止汉人铸钱,甚至禁止用新钱,但吐蕃对大唐的商品却十分依赖,因此府库中还是有足够多铜钱的。
当一切准备好,刘继隆一边让人去军营通知山丹五团的将士来领俸禄,一边拿起文册好好查阅起来。
不过一刻钟,长街尽头便浩浩荡荡走来了满脸激动的将士们。
刘继隆也合上文册,目光看向酒居延。
酒居延心领神会,立马让人维持起了秩序,而刘继隆则是站在直白们身后,看着他们出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