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通知了马信忠的家人,来的只有他老婆,身后跟了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走就走了呗,他死了能给我一分钱不?生了个女孩就嫌弃我,还跑出去租房子住,连他妈都不管,老太太瘫痪了这么多年,也没看他照顾过一下,这几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死了好,死了不给我添堵。」
几位警察迅速交换了下目光,有位女警安抚马信忠老婆的情绪,那个小女孩又拽住了我的衣脚,也许是因为我是这里唯一不穿警服的人。
马信忠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只有家庭和一些开出租的朋友,他老婆被带去问话,我在外面给小女孩用a4纸叠小船逗她开心。
「哥哥,他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打妈妈了?」我一怔,手上没轻没重,撕的纸偏了一截,「你爸爸平时会打妈妈是吗?」
「妈妈说他不配当我爸爸。」小女孩又垂下头,摆弄着纸船,「他只会打我和妈妈。」
我呼吸一滞,如果真的是小女孩说的这样,马信忠老婆有很大的作案动机!
李明沉着脸,从讯问室出来,我的目光和他遥遥对上,牵着小女孩走到他身旁,「乖,能不能把给哥哥说的话再跟警察叔叔说一遍呀?」
小女孩害羞似的,把脸埋进我的腰腹,声音细小地又说一了遍。
马信忠老婆孙淼也从讯问室里出来,从我手里拽走了她的女儿,拉到身后,一脸戒备,「马信忠失踪了这么多年,我过得都是安心日子,他要是死了,我更是要磕头拜佛感恩上苍,如果问他为什么死,」孙淼唇角微微勾起,笑容诡谲又残忍,「不如你去问问他的姘头。」
我脑子转得飞快,马信忠和孙淼至今没有离婚,如果马信忠有所谓的姘头,那不就是——
「他有外遇?」李明紧皱眉头。
「哼,我也不怕你们笑话,马信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开个出租车就觉得自己见世面,我刚生完小孩就勾搭上个城里寡妇,我要和他离婚,他就打我,腿打折一条还要照顾他那个瘫痪妈,一边拖着我一边巴着那寡妇,我呸。」
我和李明交换了一下目光,李明问道:「所以寡妇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孙淼的脸上浮上一层迷茫,「隐隐约约记得叫方什么慧。」
「方佳慧?」我插了句嘴。
「对!就叫方佳慧!」孙淼牵孩子的手一顿,和李明疑惑的目光一起落在我身上,「你怎么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因为方佳慧是我的房东,也是马信忠四年前的房东。」
「房东太太,我的书落在阁楼里了,我可以回去取吗?房东太太?」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差哪本,自己上去找,找完就赶紧给我滚。」方佳慧的声音渐渐清晰,把紧锁的大门拉开一条小缝。
那条小缝被我身后的手强势地拉开、扩大,继而出现一抹藏蓝,李明的声音铿锵有力,「方佳慧女士,配合我们走一趟吧。」
方佳慧被带到警局,我转弯回了宿舍,专业课本被掀开,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碳酸钙基本上不溶于水,溶于盐酸,与盐酸反应……
我心烦意乱地合上专业书,躺在床上放空自己,总觉得有点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哎,怎么穿着衣服就睡了?」李明抄着一本书打在我的小腿,我猛地惊醒,抬眼看表发现已经晚上九点,我揉揉眼,「太困了,不知道就睡着了。」
我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方佳慧怎么说?」
「方佳慧一开始咬死不认识马信忠,我把你的录音放给她听,就改了口,但她告诉我,他俩只是发小,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李明微靠在床头,语气平淡,「我觉得不可信,如果仅仅是发小,为什么一开始要否认认识的事实;如果一个仅仅需要问邻居就能得出来的结论,她为什么又要遮遮掩掩马信忠租住过的事实。」
李明失神,头微微偏向我的方向,「直觉告诉我,他们俩的关系远远比发小和婚外情复杂。」
「但我没有证据。」
我呼吸一滞,脑中千头万绪,纷乱成结,我被困在其中,找不到最重要的那条线,却又不停被推着上前,陷入凌乱的深渊……
「轰——」窗外夜幕低垂,一道惊雷劈下。
那条线!抓到了!
「李明,你们找到马信忠的尸体了吗?」
小说《我住的阁楼里,有人死于非命。》第4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