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秋所设想的一切,只会沦为最糟糕的那个可能。
比普通84更为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顺着呼吸卷进沉凉的胃里,身旁护士的声音也放大到更清晰了一分。
“没关系的,您不用担心……”
护士温柔地安慰着舒白秋,以为这位苍白清瘦的病人只是普通的害怕检查。
但她却没想到,少年倏然转过目光,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透着星点灼亮的、几乎将人心头烫伤的薄光。
少年看着她,说。
“请不要解剖我。”
……?!
护士倏地愣在了当场。
一字一句地,少年清晰而轻声地同她讲。
“请不要解剖研究我,我想要活下去。”
不是害怕。
他在求救。
“没有……”
护士惊讶至极,慌忙地想要安慰对方。她知道有关这位病人的特殊传闻,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讲。
“不是的,没有解剖,这只是正常检查……”
一旁也有医生在关注这边的状况,听到护士的声音,都露出了愕然惊诧的表情。
为什么病人会觉得自己将被解剖?
也有人迅速过来和护士一起安抚舒白秋,但显而易见的,言语安慰在此时竟显得如此无力苍白。
没人知道,少年究竟被恐吓得多么严重,才会生出这样浓郁的阴影。
不远处,长风衣的男人同样听到了这边的对话。
隔着瞬时有些慌乱的人群,傅斯岸望向了轮椅上的少年。
他的心也缓缓地沉了下来。
被强加的特殊能力,被公开作暴利工具,被威胁用各种手段,丧心病狂到毫无底线。
对舒白秋而言,每分每秒,恐惧从无间断。
饶是傅斯岸极近周密。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过往三年所造成的实质性影响。
错估了这场长达一千多个日夜的噩梦里,舒白秋所受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
傅坏蛋:把他们都鲨了jpg鲨完统统解剖。
傅斯岸看过去的时候,似有所觉的舒白秋也回望了他一眼。
无声相交的目光越过人群,以对视为主轴线,嘈乱的背景被尽数虚化,一瞬连时间都被放慢。
与惊讶匆忙的旁人相比,属于舒白秋的目光,反而是极平静的一眼。
少年没有大喊大叫,没有痛哭慌乱。
好像绝望积累到极点,他反而安静了下来。
漠视着这狰狞的命运苛待。
很快地,舒白秋就收回视线,挪开了与傅斯岸相视的双眼。
主轴消散,模糊的背景与杂声也重新变得清晰。
傅斯岸的胸口几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匆忙上前,傅斯岸反而抬手握拳,面无表情地敲在了墙边的一处按钮。
“嗡——!”
吊在天花板角落的广播喇叭发出一声短暂的鸣响,颇具穿透性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嘈杂。
所有人瞬间安静,目光尽数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