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朵道:“奴婢见少主对赵姑娘的态度和普通病人不一样,就算最初是当成病人救治,那如今呢?”
成允言垂下眼睑:“权宜之策。若真找到孝平帝,见我与八公主有些交情,总是有用的。再说燕国皇帝看重她,日后对计划也有利。”
雅朵道:“奴婢只担心少主将来越陷越深,多年来少主不问俗尘,此次涉世,也是由于安成侯,还望少主以自身和安成侯的安危为重,千万不要再做无益之举。”
“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奴婢不敢,奴婢是为少主着想,希望少主万事先保全自己,切莫因小失大。”
说起来,成允言虽然贵为世子,因为常年漂泊在外,身边却没有几个忠心的属下。便是世子这个封号还未被正式下旨褫夺,也几乎名存实亡。
事到如今,西羌上下,哪有多少人真正关心他的死活?
“雅朵,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到现在也有十三年了,我是什幺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有我的处事原则,也不想让任何人干涉。至于救兄长,我定当竭力,绝不会改变想法。”
“少主,奴婢并非干涉您的处事原则,只是赵姑娘那样的身份,终究有别,这一点奴婢和大王的看法一致。”
成允言静止不动,视线慢慢冷却。
“够了。事有轻重缓急,我自知分寸。你既然忠于我,便要听我的话,不准再议论其他!”
雅朵没想到这些话会把向来没脾气的成允言刺激成这样,甚至动了怒端起世子的架子,一时震住。
“退下。”
他的做法虽然不是明智的,却又说的是事实,雅朵无法辩驳,只好应了声“是”。
但不管怎样,如果赵慕青将来造成威胁,她还是会毫不留情地除掉。
“少主准备在燕国待多久?”
“短则一两月,长则大半年。”
“少主既然有打算,那奴婢先下去了。”
她自是知道成允言此行目的虽然大多是为安成侯,但也不止于此,只是自己已经不可能阻止,于是叹了口气,默默走出毡房。
唯愿今后的某一天,少主回想起来,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赵慕青这一夜睡得不大踏实,第二天睁开眼,整个人腰酸背疼。
她抻了下腿坐起来,就看到对面褚渊手撑太阳穴坐在那儿瞧着自己,一副悠闲的姿态。
他伸手道:“过来。”
赵慕青光着脚丫子走过去,低头见他身前小几上放着的一叠纸,纸上写着半首诗。
“字如何,是不是好看?”褚渊起身,站在身后,几乎是把她拥在小几前。
赵慕青因为他突然的靠近惊了惊,一偏头和他四目相对,她勉强笑着问:“你不是只为了让我看你写的诗吧?”
褚渊默然看着她,笑道:“昨夜去哪里闲逛?”
她挑眉,似是而非地说:“陛下什幺时候管起一个奴婢的行踪了?难不成连如厕,出去透个风,赏个月这样的小事都要禀报?”
他怔了一下,手捏住她的下巴擡高,貌似无奈般的道:“跟我绕弯子可不是什幺好玩的事情。”
赵慕青不知道他到底是什幺时候发现的。
她昨夜出去,是在他先出门后才离开的,本来打算跟着。
褚决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得拿出点有用的东西,不管真真假假哄着让他别去找范府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