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白面对刘彦的低姿态,不卑不亢,作请的手势:“大人请讲。”
刘彦迫不及待道:“请你入府学担任夫子,专教学子诗词创作。”
这话一出,王怀茂、何大进、于文承几人只觉得荒谬,但细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唯独刘慎思急了。
截胡?
仗势欺人!
分明是我先来的!
陈知白要去也应该去县学!而不是府学!
县学里的学子境界不高,以童生和秀才居多,陈知白能镇得住场面。
府学里的学子却多是秀才举人甚至进士,陈知白去了,必然会惹来许多麻烦。
可是,刘彦和陈知白面前,他没资格插嘴,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陈知白也没想到刘彦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还如此直白,如此开门见山,进门就提,还用了“求”这个字,完全不要身为太守和翰林境高人的面子。
这个刘彦,确实不简单。
却微笑摇头:“我没兴趣。”
“有俸禄,纸墨管够,还有机会获得高级文宝和材料。”
“我不缺,缺了也不愁弄不到。”
“工作清闲,每月最多讲十堂课。”
“我现在一堂也不用讲,岂不更逍遥?”
“这,这……在府学能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好友。”
“我现在未入府学,不也结实了刘大人这般前辈高人?”
“道理是这道理,可……”
“刘大人,府学一事休要再提,不是我拿乔,现在确实无心当夫子。”
刘彦听到这里,无奈叹口气。
这个陈知白,果然不一般,我堂堂一郡太守、翰林境儒修亲自出面,又放低姿态求他,他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一点不留情面。
是真不怕得罪我。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气。
本来想着先请他入府学,再逐渐加深交情,谁知道他根本不吃这套。
刘彦心里也憋屈,却只能苦笑一声:“小陈先生,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你拒绝得竟然如此干脆,甚至完全不假思索,直接拒绝。”
陈知白淡然微笑:“只因陈某知晓自个斤两,不是做夫子的料。”
“你这话,太敷衍了,”刘彦摇摇头:“你也别一口一个陈某,一口一个大人,换个称呼吧,若不嫌弃,喊我一声陈大哥,我托大,喊你一声老弟,如何?”
陈知白依旧笑容淡淡:“我一介童生,哪有资格与刘大人称兄道弟。”
拒绝!
又一次拒绝!
依然是不留任何情面地拒绝!
七品童生,连续拒绝七品翰林的示好!
何大进和于文承都替陈知白捏了一把汗,刘彦脾气好,不等于刘彦是软柿子,脾气再好也是一郡太守、翰林境前辈,也是要面子的。
真不怕刘彦生气甚至报复?
王怀茂也忍不住在心中为陈知白竖大拇指。
刘慎思既开心,又失望,开心的是陈知白拒绝了刘彦,失望的是肯定也会拒绝他。
看不上府学,能看得上县学?
甚至都不用再邀请,邀请也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