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羽皱起眉头,“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在昨晚火场罹难的十一名侍卫之中。”
李无疾起身走了两步,摇了摇头,“应该不在。那十二名侍卫都被当成随时可弃的棋子,偷袭我的人与他们身份不同,他应该就是江远与棋子间的传话人。”
宗沉脸色阴沉下来,“真的是江远?”
李无疾默默坐回椅子上,没有回答。昨晚在火场边他尚有几分不能确定,但现在他对江远背叛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
以江远的谨慎和细心,昨晚别院起火的事他应该是最先发现,并且第一个赶过来查看情况。
可是宗沉和祁安都到了,他却没有丝毫动静。
应羽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没忍心说破,只说道,“樊二眼下依然痴傻,什么都问不出来。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找出院里那名奸细。”
“怎么找啊?又不能挨个儿盘问,难道等着他自己跳出来不成?”宗沉用力摇着扇子,没几下就将那把风雅却脆弱的洒金折扇摇散了架。
应羽道,“此人水性颇佳,而且定然与江远有些牵连,查找起来倒也不难。”
宗沉跳起来,“那就赶快去找啊!”
李无疾摆摆手,掩唇咳了几声,说道,“再等一等,他就快跳出来了。”
宗沉道:“还要等多久?”
李无疾笑道,“你若沉不住气,就去院子里四处走走,问问他们谁的水性比较好。”
宗沉眨了眨眼,左手握拳在右手心里猛敲了一记,“懂了!我就是那根打草惊蛇的竹竿!我走啦!”
他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书房的门在他身后摇晃不止。
应羽去关好门,回到桌案前,拿出沈青芜写的方子交给李无疾。
李无疾接过方子,问,“你拿了衣服给她,她可有说什么?”
应羽道,“沈姑娘看到衣服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她察觉了《竹禽图》下的暗孔。”
李无疾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问道,“她是如何发现的?”
应羽面露愧色,“是我与她说话时频频看向那幅画,被沈姑娘发现了。”便将沈青芜的原话转述了一遍,不过略去了她将秦王和匡衡作比较的话。
“对了,沈姑娘还临摹了《竹禽图》。”
“哦?”李无疾长眉微挑,“她画得如何?”
应羽如实道:“惨不忍睹。”
李无疾勾起唇角,垂眸看那方子。他将方子细细看了一遍,问应羽:“关于这方子上的药,她可有说什么?”
“有。”应羽又将沈青芜“上天有好生之德”那番话原样复述一遍。
李无疾听完笑了笑,“这位沈姑娘倒是颇有见地。”
应羽点头赞同,说道,“沈姑娘天资过人,又有奇遇,若是能得悉心教养,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沈大人竟要将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活埋了事,可见此人不仅心狠,而且目光短浅,从六品的员外郎想必就是他仕途的终点了。”
李无疾看看他,“你所说的‘前途不可限量’,是说她会嫁入高门显贵之家?”
应羽笑道:“是啊。京城如今不止有‘榜下捉婿’,也有‘绣塾选女’。上月忠义伯的嫡子迎娶了京兆府柳推官家的庶女。听说这庶女聪敏有见识,柳推官便托了关系,将她送去虞国侯府上的绣塾,这女子在绣塾中脱颖而出,就被忠义伯夫人相中了。以沈姑娘的资质,她在绣塾中定然不逊于那位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