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时阑,“蒋太医的话你听到了?要是因为你横加阻拦,耽误了给殿下诊治,皇上和娘娘追究起来,你有几颗脑袋,担得起么?”
时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为殿下着想!”
沈青芜藏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帷幔外的动静。
起初她还有些疑惑,李无疾既然是要用苦肉计,为什么还故意藏在帷幔后面不露脸呢?
后来听到杜公公越来越咄咄逼人的语气,她才恍然大悟——李无疾这是在故布疑阵。
他越是藏着不露面,杜公公就会疑心越重。这样一来,原本五分的苦肉计就能被演绎成十分。
此时她也明白了李无疾为何不听她的忠告过量服用了七花毒——他就是为了让蒋太医在脉象上察觉到异常。
他早就料到了杜公公会带着太医来。
她正暗自琢磨,忽然感觉李无疾的手探到被子里,小心地摸索着什么。沈青芜下意识地攥住他的手指。
李无疾的手指细长冰冷,在她手掌中动了动,似乎想抽出去,却没什么力气。
沈青芜松开手。
李无疾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
起针。
杜公公是很会软硬兼施的,见时阑服软,立刻缓和下来,亲手扶时阑起身,语重心长地握着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我知道你是为殿下着想,娘娘也是为殿下着想,这才吩咐了蒋太医来给殿下诊治呀。娘娘对殿下,可是一片纯然慈爱之心啊。”
时阑小臂上的汗毛竖起来一片,强忍着才没甩开杜公公。
杜公公那几句话明是对时阑讲,实际上是说给帷幔里的李无疾听的。
李无疾果然说道:“时阑,将帷幔打起来。”
时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手从杜公公软腻如猪油的掌心里抽出来,上前将帷幔层层打起,挂在床柱的帐钩上。
杜公公急忙走近两步,看到李无疾的模样,惊得倒吸一大口凉气,声音都颤抖了,“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李无疾虚弱地摇摇头,让时阑扶着他坐起身来。
时阑此时也暗暗心惊。
李无疾昨夜就将他的“苦肉计”告诉了他们几个,时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说过是“假装中毒”。
可是他扶李无疾坐起身时,摸到一手冰凉的汗,而且他明显感觉到李无疾身上没什么力气。
他从卧房离开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是殿下还是好好的,他还亲眼看着殿下服了一颗南谯先生留下的丹药。
难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殿下真的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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