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贺宁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踉跄着走过去,拿起那个尚且沉甸甸的酒瓶。
好烈的酒。刚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从口腔蹿到天灵盖,划伤肺腑,冲进她空空的胃,她有些站不住,伸手扶住手边的沙。
准备接着喝第二口。
陈向东却好像突然不耐烦,低声喝道:够了!随即上前夺走了江贺宁手里的瓶子。
江贺宁稳了稳心神,并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开了包厢。
很好,很好,江贺宁不愧是江贺宁。
男人回忆着女孩迷蒙间铺上雾气的眸子,但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闭上眼,看见那双杏眼那样倔强又可怜。
睁开眼,包厢里空空荡荡,所有的旖旎化为乌有。
陈向东将剩下的半瓶酒不管不顾倒进嘴里,费力去捕捉女孩留下的气息,心火在烈酒的浇灌下越喝越旺,直至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燃尽成灰。
手里的酒瓶被掷向空荡荡的墙壁。
青筋暴起,太阳穴狂跳。
“砰!”
陈向东睁开眼,眼神恢复到之前的冷漠。
——
江贺宁不在,陆云铮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好几次陆思文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进心里,只是机械地搅动着眼前的汤。
也不盛,就用勺子一圈一圈地搅动。
一根筷子“趴”一声敲在勺子上,周恬大怒:“不喝拉倒,有必要表现得这么不情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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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大艺术家在厨艺界的秀,竟然给了这两个人,简直白瞎她的一腔热情。
陆云铮回过神,有些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周恬叹了口气,陆家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还尽出些情种……
她瞥了眼陆思文,他还在孜孜不倦往自己碗里夹菜,一定要把她的盘子堆成小山一样。
“恬恬,多吃点。”陆思文仍然在状况外。
周恬觉得江贺宁的事情不应该由她来插手,但是总是忍不住说上两句。
“你一定要搬过来这里,是为了宁宁吧。”
听陆思文讲,陆丰为此了好大的脾气,几乎把所有狠话都说尽了,但是陆云铮就是梗着脖子不低头。
周恬希望有个人能陪在江贺宁身边,她不确定江家的变故还要持续多久。
陆云铮诚实地点头。
周恬少见地严肃:“你也知道这是一趟浑水吧?”
陆云铮用力地点头。
周恬看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天气预报说今夜大降温。现在已经起了风。
“你去给宁宁送件衣服吧。”
——
江贺宁觉得那口酒的后劲比想象中更大一点。
她没有打车,整个人吹吹风,清醒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趟都是有收获的,至少应该能跟哥哥见上一面,至于之后的事情,再做打算。
江贺宁想起昨天去疗养院看周蓉,她还是有些糊涂,一直问江致远怎么不接她回家。
江致远是周蓉的精神支柱,江贺宁明白。父亲一走,周蓉的精神世界轰然倒塌。
“快了,我爸忙完就来接你。”她总是这样说。
事情总有瞒不住的一天吧。
江贺宁裹紧自己的大衣,尽量让热度留得更久一点。
远处有一辆车,一直缓缓跟在女孩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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