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昏天暗地的日子,终于在一次宴会上,迎来了转机。虽然她有意用妆容做了遮盖,可时遇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不会认错。
若不是系统阻挠,那个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人,就不会是沈阙。
作为交换条件,系统向他指明了云雾所要完成的任务。
从这里开始,时遇就在慢慢想办法帮助她了,数学课上那一次,虽不是特意准备,但去一中做教学指导,却是有意为了她才安排的。
原本呢,时遇是感到很忐忑的,不安紧张,他以为云雾会认出自己……
可是并没有,她不是认不出,而是完全把他忘了,连生理上的记忆都失去的完完整整。
系统告诉时遇,它们并未清除过云雾的任何记忆,忘记他,应该只是一个自然遗忘的过程。
得知此事后的好几天,时遇都没法集中精力去做某件事。
后来,他想清楚了,那些回忆毕竟也不怎么样,想不起来才好,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和云雾相认,而是帮助她完成任务,好早些过清净日子。
若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时遇的背后操作是不会影响到云岫的,只可能对他自己带来不利。
云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更不知遗忘了这么多年的记忆,为何在昨晚入睡时,以梦的形式想了起来。
原来,她真的叫云雾。
原来,她早就认识时遇。
那些恰到好处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精心安排。
三个月前看见的那盒药,不是裴思谦掉落在江南苑的,那本来就是给时遇治病的药,他得了抑郁症。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觉得时遇这个人很亲切,也不是错觉。
竟然,真的是这样吗?
云岫想到这儿,所有思绪如同断线的风筝,戛然而断了,她浑身狠狠打了个哆嗦,往身侧看去,却是空荡的。
时遇不在卧室,应该是下楼了。
云岫心疼他,也感到害怕,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时遇,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催眠,是她意志不坚定,才会将他忘记的。
她怎么能忘记他呢。
云岫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磨磨蹭蹭花了近二十分钟时间。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早饭就不必吃了,云岫揉了揉额角,转身下楼。
时遇坐在客厅里呆,看见云岫,他动也没动,只是略微抬了下眼皮,好似不认识她一般。
这种沉默,在以前从未有过。
云岫走到时遇身边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大半下去,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会醒这么晚,还备了些零食。
“都想起来了?”时遇双腿交叠,手放在膝盖上,明知故问道。
“应该是的。”云岫搓着衣服,心下思量着,该怎么跟他说清楚。
“你很怕我?”
时遇侧头对她说,音色里听不出诘问,反倒有几分揶揄。
实话来讲,她确实有点害怕,时遇对于云雾,也就是自己,有种病态疯狂的占有欲。
云岫诚实点头道:“怕。”
时遇听后,冷嗤了声,传入云岫的耳朵,阴凉入骨,她想靠近他,又好像不敢靠近。
时遇:“那没办法了,你这辈子只能跟我。”
云岫:“我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