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浊泽之畔,联军大营之中。
“竖子!竖子不足与谋……”
从宴会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韩侯韩若山便开始独自抒发着自己胸中的愤懑。
从那一声声的怒骂之中我们不难听出,此刻韩若山的心中对于自己盟友是有多么失望。
这股失望伴随清风逐渐飘出营帐,直将在此值守的韩军士卒的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士卒此刻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以免韩若山的愤怒波及自己的身上。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出现在了周围,紧接着一名身穿绿色服袍的中年人身影出现在了大帐之前。
“拜见相邦。”
听到士卒的拜见之声,韩相韩叶只是轻轻点了点。
此刻的他并没有什么精力关注身前这些普通的士卒,他的注意力已然完全投注在了眼前的大帐之中。
一句句来自韩若山的咒骂不断传入他的耳畔,这令韩叶的眉头立时便是一皱。
右手握紧了手中的帛书,又缓缓松开,下一刻韩叶向着眼前的大帐走了过去。
“你等在此严加戒备,没有我和君上的命令,不得有任何人入内。”
“喏。”
应诺声过后,韩叶从胸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右手掀起身前帐帘进入到了大帐之中。
刚刚进入大帐,韩叶只觉得自己便被一股愤怒的气氛所包围了,而这股愤怒的主人便是在大帐之中大发雷霆的韩若山。
“君上,为何如此愤懑?”
“我……”
听到有人询问,韩若山将头抬起,就准备对着来人抒发自己郁结在胸中的不满。
只是当他的视野之中出现韩叶的身影之时,韩若山原本要吐出的话语立刻便是一滞。
微微收敛住自己的心神,韩若山对着韩叶勉强挤出了一道和善的神情。
“是相邦啊!寡人失态了,还请相邦不要放在心上。”
“臣倒是无事。”对于韩若山刚刚的状态,韩叶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谁能令君上如此?”
“别提了,这不是刚刚被赵侯……”
接下来,对着自己的相邦,韩若山将自己刚刚在宴会之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出来。
……
半刻之后,当将一切都诉说完毕,韩若山脸上的愤怒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是越发多了。
“相邦,你来说说这赵种,寡人怎么能和他合作呢?”
“若是魏国两分,魏国便不能为害。我韩赵两国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这难道不是一道良策吗?”
刚刚韩若山诉说之时,韩叶一直在沉默不语;等到韩若山倾诉着自己的心声之时,韩叶却是忽然出声道。
“君上以为分魏之事,是对赵国更加有利,还是对韩国更加有利呢?”
“这……”
韩若山听到韩叶这句,心中原本的抱怨立刻消失不见,一股惊疑的神情出现在了他的面容之上。
“相邦的意思是?”
对于韩若山的疑问,韩叶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将他迎到了大帐之中的一张地图之前。
“君上请看,若是魏国两分,原本的三晋便会分为韩、赵、魏、梁四国。其中魏国的河东、梁国的大梁都与我韩国毗邻,而赵国能够触及的不过河水以北的土地。”
将手从眼前的地图之上收回,韩叶向着韩若山躬身说道:“若君上是赵侯,会眼见这种情况发生吗?”
“这这……”
经过韩叶的一番分析之后,韩若山心中的愤怒已然消散了大半,而此时一股疑惑出现在了他的胸中。
“按照相邦此言,那么我韩赵两国岂不是注定分道扬镳了吗?”
韩若山此话刚落,韩叶的话语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耳畔,“正是如此,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韩赵两国之所以能够结盟,乃是因为看到魏国内乱之中的利益。如今我韩国的利益与赵国发生了冲突,这盟约也就该散了。”
这话说完,韩叶轻移半步,将手中那份帛书递到了韩若山的面前。
“君上,据前线斥候所报,魏相公叔痤所率领的魏国上党之兵已然距离我军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