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的钱,还不到二十元。
举目四望,除了一批尚处发育中的平菇外,能够变钱的一无所有。
转念一想,能够成功大规模生产香菇者,再怎么说利润还是不错,借点返程路费一定没有问题。
为了在平菇投产前赶回,庶盶决定冒险启程。
临走时瞥见墙上挂的电表,想起电管站人员曾对庶盶说过:“买不买电表都行,如果不买我们按你的用电量收费就行了。”
想来真是有些后悔,若当初不买这将近五十元钱的电表,或许就不差这次的费用。
没及多想,认为电表可有可无,现在缺钱,不如带上它以防万一。
一路上局促不安,终于找到这家菇场。
庶盶一到,受到热情接待。
走进菇场,实在让人傻眼:偌大的菇场,整齐有序的平铺着一排排没有长出菌丝体的代料压块。
依据庶盶的经验,这是产不出香菇来的。
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连这样的生产捷径都闻所未闻?搬起压块一看,有点菌丝体,但绝大部分被杂菌彻底包围,已万无生机。
庶盶突然明白,他们的技术不仅远远不够成熟,而且可以说是没有入门,这纯粹就是血本无归啊。
四下一望,这个菇场东南边是原集体遗留的大晒坝,地面用石灰等“三合泥”
夯成。
西北边由田地平整出来,总共大约不下两千平方米,全露天菇场。
这等规模的投资,是庶盶投资的若干倍。
很快,对方道出实情,果然损失超过万元。
庶盶接着也说明来此的目的和实际状况,对方两人一听完,赶紧东摸西掏,总共拿出十二斤粮票和两元多的人民币。
庶盶热泪盈眶:“我们这些热情大方、不缺事业心的人,咋就都这么背时来的哦!”
告别时,对方毅然决然地将钱和粮票塞到庶盶手中。
返回到康安,身上的钱只剩几元。
庶盶心中又急又气又悔,就想找个地方倾述倾述,不知不觉走进地区科委大院,庶盶拿出有县科委鉴章的介绍信,径直走进科委办公室。
接待庶盶的是一位端庄娴熟、内秀外美,具有典型公务员特征的职业女性,经一番自我介绍交谈,庶盶知道她姓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别称我老师,就叫我姐好了!”
“继续说说你的经历吧!”
王姐很少说话,时不时一句“你继续”
、“我很高兴听”
或者“嗯!”
、“嗨!”
、“好!”
等语气助词。
当听完庶盶的叙述,王姐义愤填膺地说道:“个别记者不负责任的报道,真是害人不浅。”
接着,她亲切询问“那你回去后打算怎么办”
,庶盶表示自己认为微生物领域天宽地阔,加之又毫无退路,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来。
“年轻人原本就该这样!
不过,我看你就这样回去也是身无分文,又难以获得其他援助,要迈开下一步将是异常很难的事。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联系一个工地,我保证他们一定照会顾好你的,不让你干重活,吃住全包,你啥时要结账都可以。
若能够挣点钱,你回去后就好办多了。”
庶盶欣然应下。
临走时,王姐拿出十元钱和十斤粮票:“我的工资不高,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能够资助你的就只有这点了。”
见庶盶坚决不收,王姐以严肃神态道:“你不是已经把我叫姐了吗?做姐的表示点心意,你不接受就不要怪姐给你翻脸哈。”
望着长姐为母般的王姐,庶盶本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突然被堵在喉头说不出来,觉得眼眶中暗潮涌动,只好一步一回头离开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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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庶盶的人三十来岁,身高一米七左右,王姐刚介绍完就伸出一双热情的手:“欢迎欢迎!
虚长你十来岁,就叫我傅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