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大人该向都督府询此问题。兵部今职责在调配钱粮,考核军功。且听闻北平都司的冯永逸已赴山东,他深受燕王赏识,战事变化无常,消息自会传来。”
翟善一时语塞,本想借此闲谈增进情谊。
毕竟任,茹二人是他试图结盟的对象。
先前的合作,不过是顺势之举。
此刻,翟善却不肯轻易放弃。
“我对军务不熟,但山东乱局不解,漕运何以为继?户部筹备的物资需及时送达九边,以供军需。”
茹瑺淡然应了一声,视线转向任亨泰。
任亨泰心情颇佳,礼部尚书之职闲适,暇时遛弯饮茶,偶尔兴起,恨不得再年少十载,重拾曲艺之乐。
他哼声一笑、
“运河走不了,换海路便是。难不成交趾,占城那些粮食物资,是飞进应天府的?给中山武宁王府送个帖子,请徐家出个头,还不是想运多少运多少?”
这几年,徐家领头的大明朝贵族们,愣是把海船造得越来越大,海运搞得风生水起,一日千里。
每天都有更大的海船从交趾起航,北上途中,要么停杭州府,要么直闯长江口,在应天城外的云平码头上落脚。
南边那金山银山,谁舍得放手?
而南地的崇山峻岭,毒气虫害,自有倭国劳力前赴后继去填充。
没错,如今除了挖矿修路,倭人们又多了个高尚使命。
为大明开疆拓土。
徐家主导的海运力量,足以把户部筹备的物资送达边境九镇。
可任亨泰这话一出,等于无形中给了户部尚书郁新一耳光。
郁新哼了两声,不理会同僚们的挤兑,转而望向张襄。
“工部那头,蒸汽大船也该有点眉目了吧。”
张襄没言语,颔首又摆手,心思让人摸不透。
郁新这才缓缓扫视一圈,眼神淡漠,没说一句话。
片刻之后,他卷起袖子,朝着宫内微微昂首,大步流星而去。
自打任亨泰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子,便觉得人生再无所求了。
他不合时宜地双手抱拳,肩头轻轻撞向旁边的茹瑺。
茹瑺眉头一皱,满是疑惑。
任亨泰压低声音:“这家伙怎么回事?跟谁过不去呢?”
茹瑺瞅了眼急匆匆跟上的张襄,“我看八成是你得罪他们了。”
“嘿。”
任亨泰嗤笑一声,“礼部最近清闲,回头我拟几份折子弹劾一下。”
茹瑺眨眨眼,看着任亨泰在朝堂上彻底放飞自我,有些无语。
这时,翟善凑近,低声说:“是关于山东的事。”
任亨泰眼神闪烁,反问:“山东咋了?运河说通就通?还是说叛军说散就散了?”
翟善被这么一堵,欲言又止,“不是你所想的那个山东。”
“山东即是大明山东道,是皇权覆盖的山东道。”
任亨泰继续嘟囔着。
翟善感到一阵无力,但转念一想,这家伙说的也是事实。
他的眼神闪过一抹讶异,待他再次抬眼,任亨泰跟茹瑺早走了。
四周一扫,孤单感油然而生。
他目光向侧后飘去,那里站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同僚,见他望过去,个个低头匆匆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