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尸体就躺在床上,无论谁进门都能一眼看见。
柏钰站在仅有的几处干净地,赵元生抬眼看了她,下巴朝尸体那边指了指。
她将工具箱放在地上,随后蹲下身戴上手套和面巾才上前,检查尸体前照例还是微微鞠躬,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也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
不论死者生前是什么样,死后到了她面前,全都一样。
屋里光线很暗,柏钰即使走近了也难以看清尸体的致命伤究竟在何处,她蹙起眉头,头也不回地喊了声:“把窗户打开。”
窗户打开,光线立刻照了进来,屋内场景全都一览无余。
她忽然愣住,转头看向赵元生:“你们进来的时候窗户就是关着的?”
赵元生不知她为何忽然提了这么个问题,但还是慢条斯理地回答:“是。”
以往都是赵元生听别人这么答话,眼下换了自己,一时还有些不大习惯。
柏钰没再提问,一心全投在验尸上头。
张炎凑上前去,几次想插手,插不上。
无奈叹气,只好站在一边给递递刀子。
进门时,尸体就躺在床上,手腕轻轻搭在床沿边上,腕口处的伤应该就是致命伤。
一刀下去,裂开一道鲜红口子。
整间屋子的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柏钰初步判断,死者应该就是失血过多导致休克致死的。
之后,她先后检查了尸体上别的地方,依次排除别的他杀嫌疑,最后视线落在手腕处,迟迟没有回神。
张炎忍不住好奇,轻声问道:“哎我说,这人应该是自杀吧?”
割腕的大多都是自杀,看屋里的情形似乎也在说明这个问题,血量是足够的,成人失血到一千毫升左右就会导致休克。
此时屋里地面的血量一定不止一千毫升,看上去,几乎是流干了身上所有的血量。
着实有些骇人。
柏钰放下手里的刀,转头冲赵元生说:“死因是失血过多,应该就是凌晨左右出的事。”
赵元生:“是他杀?”
“对。”
赵元生走近几步,站到床边看了眼死者的手腕:“为何你能断定不是他自己割的?”
柏钰虚虚指了死者的手腕处的伤口,语气平缓道:“只有一刀,划断了动脉导致大出血,要是自杀的话,伤口一般会呈现出几次或多次划痕,他没有。”
赵元生垂眸看去,发觉死者手腕上的伤处,确实如柏钰所说,只有一刀。
能如此精准无误,如果不是经历过数十次实践,绝无可能办到。
死者年岁不过二十,是这家人的小儿子,父母虽然年迈,但家中世代在京开医馆,家境也算优渥,从小便受宠至极,并且不久后就要成亲,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这些,仅仅是张炎方才不到一炷香时间,去跟人打听出来的消息。
如果说柏钰的天赋是法医学,那张炎的天赋就理应是记者。
他打听消息的能力不比柏钰在法医学上的功力低,只不过这人即使以后不做仵作,想来也不会去做记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