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我懒得跟这位伟大的生意人较真,我一边付款,一边说,“那我先拿去放一放,祝你生意兴隆。”
巨大的蜻蜓风筝让我成为街头众人的瞩目对象。
而我最擅于把众人的目光淡化为虚无的存在。
我坦然地拽着大风筝走在这条老街上。
然后我看见了一只和我手里的风筝一模一样的风筝,它的主人正跪在地上拯救它。
如此熟悉的背影,清瘦的,骨架小的,短发,超短牛仔裤,白色长袖连帽卫衣,白色帆布鞋,蓝色小背包,天蓝色折叠遮阳伞…
几乎让我停住了呼吸。
街上的车辆并不多,行人较多,但都没冲散她的身影。
有那么一刻,被拉长的一刻,我扔下风筝,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你是我的饶束吗?”
一张惊慌失措的脸颊转过来,侧对着我,显示出一种久别重逢的甘霖气息。
这气息该死地让人无法思考。
我承认我很孤独。
我需要那个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需要与她相依为命。我需要为她攀爬上这座高不见顶的山峰。我需要她理解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而那个正在拯救风筝的少女也如我所愿一般静止了。
我喜欢这种静止。
这种因为我的出现而发生的静止。
“我好想你。”我闭上眼睛,我累得差点沉睡,我趴在她的肩膀上,我说:“每一天,每一次无以为继,我都会想起你。”
她一动不动,她手里的风筝掉下去了。
我带她回了酒店。我还拽着那只大蜻蜓风筝。
4
散步,阅读,晒太阳,放风筝,看影视剧,用同一副耳机听音乐。
我和她一起做了很多事情,但她好像已经无法病愈了,她陷入了一种痴呆又敏感的状态。
大多数时候,她是神志不清的。
嘴里冒出一些旁人无法听懂的话语,偏偏她自己还觉得那没什么问题。
她换装频繁,她爱听lp,她失眠严重。
我离开了酒店,找了间环境较为干净的旅店,带着她一起住了进去。
因为,她在酒店总是失眠,总是做噩梦,说睡不着,很折磨。她更喜欢狭小的空间。
旅馆的房间正好合适,够小,够密封。
旅馆下面有一个早餐店,每天早上我们都坐在大遮阳伞下面,面对面用早点。
她喜欢喝咖啡,我还是喜欢喝酸酸的果醋果汁。
我从没问过她之前去了哪里,为什么没跟我在一起…因为,显而易见,这种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你真的不打算工作吗?张修。”她啃着面包问我。
“我为什么要工作?”我交叠着双腿看她,“我并不缺钱。”
“可是,你还很年轻……”
“嗯…”我沉吟,我没有立刻否定她,我弯着眼睛笑,“可是,我不会比别人更长寿。”
“万一呢?万一你一不小心就比别人更长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