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郎身量大约都有六尺高了(将近一米九),若是按照春秋时候的尺度来算,这不得有九尺了,孔夫子也不过是如此了。
这少年不仅身量颇高,而且不是瘦弱的高,而是蜂腰猿臂的好身材,关键是一张脸更是长得极为英俊。
如此美貌风姿,让人一见便油然生出一种想法:人样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所谓人样子,是宋仁宗称赞狄咏的用词,因其美貌和丰姿被称作“人样子“。
苏允听得陈轼的话,先是行礼,随后才笑道:“陈使君,小子乃是苏员外族侄,此次前来,乃是有求于使君。”
陈轼见苏允不仅人才出众,面对自己一州太守,竟也是坦荡自然,丝毫没有拘束之意,又赞道:“眉山苏氏果然不愧是家学渊源,人才辈出啊,不仅三代之内,竟然连着出现人才,了不得了不得。”
苏允:“……”
苏允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陈轼这是什么情况,这高帽子是一个接着一个,是要将我打走,不让我开口么?
这可不行!
苏允此时笑容一垮,神色有悲伤之意,口中亦有哽咽之意,往地上便是一跪,道:“陈使君,请救我叔父一命啊!”
陈轼被苏允这么一跪,心中顿时大惊,脸色都有些白了,赶紧搀扶着苏允,叠声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苏员外……苏员外他生了什么事情?”
苏允两行清泪潸然而下,道:“我叔父恐有轻生之念矣!”
陈轼闻言心下稍微松了松,不是患了什么绝症便好,若只是有轻生之念,那倒是可以挽救挽救。
陈轼赶紧道:“何出此言?苏员外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必定有起复之日,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有轻生之念呢?”
苏允叹了一声道:“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测,这几日叔父做了几诗词,陈使君帮小子看看,是不是叔父已经有了轻生之念。”
随即苏允将《二月二十六日,雨中熟睡,至晚强起出门,还作此诗,意思殊昏昏也》、(《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等诗词一一吟诵。
陈轼很认真的听着,神色亦是越听越是钦佩,然后与苏允道:“这不过是苏员外在排遣心中苦闷而已,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苏允摇摇头道:“还有一……”
苏允将寂寞沙洲冷这一阙词缓缓念来,这会儿陈轼亦是神情凝重起来,这阙词的确是苦闷凄凉到了极致,说不好啊,说不好啊。
陈轼皱起了眉头,道:“这阙词苦闷凄凉到了极致,但未必就有轻生之念了吧?”
苏允闻言,脸色顿时轻松了些,松了一口气,道:“陈使君觉得我叔父没有轻生之念是么?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夜我老看着叔父在江边走来走去,就怕他想不开纵身一跃,那就惨了!”
陈氏嘴角抽了抽,道:“你说有事相求,便是此事么?”
苏允摇摇头道:“我叔父寄居在定惠院,现在倒是还好,但五月我叔父家人便要前来。
唉,一个家庭顶梁柱,连妻小都安置不了,有时候我代入进去想了想,简直是羞愧难当,甚至也有轻生之念啊。”
“嗯?”
陈轼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看向苏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