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宗,天禄宫。
殿内穹顶极高,由淡蓝色的灵玉造模雕刻而成,四周绘着星图与灵纹,微光闪烁,仿若夜空星辰坠落此间。
地面以玄冰寒石铺就,每一块都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四方柱梁由晶蓝色石构架,天然的纹路犹如灵蛇蜿蜒,更显神秘莫测。
高台之上,太虚宗的宗主正在处理庶务,头也未抬起半分:“灵枫谷来信?”
他端坐在云纹镶边的青玉案后,身姿挺拔面容清俊,虽神色淡然语气平缓,却不怒自威。
尊者双眸低垂,目光落在案上摊开的层层卷轴上,专注而深邃。
下方的仙鹤战战兢兢,心中暗道倒霉,怎么偏偏是自己抽中了过来送私人信件的签。
——天禄宫这一百多年向来只有公务文书,私人信件寥寥无几,它来之后就没干过一天正经差事,早就把前辈交代的要求忘得一干二净。
都说天禄宫中只容得下正事,容不下半个闲(仙)人。
它甚至都算不上仙人,今天要是走不出这天禄宫,它都怀疑那群损友,香都不敢给它上一柱的。
“要是不会说话,嘴巴可以捐给需要的妖。”
仙鹤这才提起精神,连忙答道:“是、是的。
寄信之人是灵枫谷的谷主陶千秋,一共送来了三份。”
上方的尊者仍在翻阅卷宗,漫不经心地说道:“按规矩来,不是加密的东西,先看过再呈上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道难不成陶千秋那家伙又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或势力?
按说这种事情也就早些年多些,如今,一方面因为自己的帮助,他也算是“名声在外”
,另一方面,这些年来他多少也长进了。
因此也有好些年没有联系过了。
……
仙鹤匆忙看过那非加密的,但里头只有一句话,它一时有些纠结,这样还需要回去写条陈吗?
它实在没有再次踏足这里的勇气,外加早就把条陈该怎么写的规矩忘到九霄云外,回去也是白搭,纠结了片刻干脆开口道:“灵枫谷谷主在信中说,‘故人已归,有信为凭,一看便知’,另两封则是灵碟密件。”
余时转猛然站起,丝毫顾不上失态。
下方仙鹤被陡增的灵压吓得瘫倒在地,一时间半点体面都顾不上,只管跪地求饶:“宗主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回吧,小的是头一次接到这差使,不懂规矩,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副生怕被扒皮炖肉的惶恐姿态。
余时转:“……”
他看上去像是那种会吃妖怪的人吗。
“回头找浮星换个职位,不必在我跟前待着了。”
仙鹤顿时绝望,险些啜泣起来。
这话在它耳朵里,简直是你去是浮星大魔头那儿受死去吧。
但余时转已懒得多说半句,着急于查看灵碟的内容。
拿到灵碟的那一刻,他的手十分稳当,再不见曾经那样,无论是从谁那里寄送而来,无论一天收到多少封,都心怀侥幸紧张颤抖的样子。
但当他将那东西握在手中,熟悉的灵气如甘泉流入心间,他到底没能控制住手中动作。
又想将其紧紧握住,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又怕力气用大了半分,便会毁了这小小的一枚灵碟。
“见信如唔,阔别数百载,心中甚念……”
骗子。
真到了确认信件的确来自祝流华,他的心中反倒平静了许多,甚至能耐下性子,去将这封过分长度过分的信件一字一句地读完。
但等到读完——
“呵?”
余时很快被她给气笑了。
信中只是在开头交代了,她一不小心落进了一处仙人府邸,没想到里头一天,外界百天,她在里头待了足足三年,结果出来就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