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之前,我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娇纵千金。
8岁那年,我害怕夜里黑。
青梅竹马的晋王殿下不顾风浪连夜出海,为我寻得一颗举世罕见的夜明珠。
12岁那年,我第一次来月信,弄脏了家里御赐的轿子。
一贯冷静的小叔慌忙为我找来汤婆子捂着,只心疼我以后要遭受这妇人之苦。
却没有一句责备。
可是三年后,真正的侯府千金归来。
那些曾经包围着我的温情,却一夜之间全都不属于我。
被发配到军营做军奴的第四年,未婚夫来军营接我。
他朝我伸出手,神色温和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短短七个字,我盼了三年。
就在他觉得我会欣喜地扑进他怀里时,我却双膝跪地,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见过晋王殿下。”
四年的磋磨,让我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亲情,最好不要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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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这三年规矩学的不错。”
裴予安看到行礼的我,怔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确实不错。
三年的时间,生生将我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府小姐。
变成了军营里最卑贱的军奴。
挑粪、打水、劈柴,只要是他们不愿意做的活,都会压到我的身上。
军营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我是戴罪之身。
所以故意将她们要做的份额,压在了我的头上。
我每天最早一个出工,最晚一个回营。
本来就怕黑的我,在回营的路上还会遭到醉酒官兵的骚扰。
一开始我还会大哭着喊着裴予安和哥哥的名字。
再后来,我不哭了,也不闹了,甚至连眼泪都不会流了。
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来救我。
从沈如霜回府的那天起,他们心里的那个人,就不再是我这个替代品了。
我溃烂的手指在雪地里撑的久了,就钻心的疼。
可裴予安没叫我起来,我就不敢起身。
他转身走了很久,快走到马车的位置,才发现我没跟上来。
差人过来叫我过去上车。
我又朝马车的方向双手举过头顶,叩在地上高声喊着:
“奴婢,多谢晋王殿下!”
我的声音穿过冬季凛冽的风刺入裴予安的耳蜗。
叫他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
他想过我会像以前一样扑入他的怀中,朝他撒娇诉苦。
想过我会恨他恨到破口大骂,发誓再也不要理他。
可他没想过,我会像现在这样对他那么疏离。
我和他之间隔着的这几步远,好像隔了整个银河。
因为跪的久了,我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裴予安看到,向我走了两步,把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我的肩头。
我慌乱的闪开,又要跪下,却被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