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头垂下去,又从身上摸出一根烟来,他混着鼻涕眼泪还是把烟放进了嘴里,天真,我不知道小哥是不是还活着,但是我觉得,我看到的是小哥
我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胖子真的是喝多了,假如没喝多,他怎么能流泪呢,怎么能把这些事情来说给我听。
我摇晃着扶墙站起来。风吹着我的脑袋,没有让它更加清醒,反而让它更加糊涂了。
我面前突然停下来一堆丰田的suv,车上走下来一堆人,这排场简直像来砸场子的。
结果我在第三辆车上看到小花和齐蒙古走了下来,他俩还在讲话。
到底什么事情?小花问他。
哎呀说出来丢人啊,我家老爷子早上跑出去了,到现在没找到。我吩咐了很多人出去找,不知道是不是他老毛病又犯了咦?吴邪?胖子?
他发现我们的时候,胖子已经没动静了,嘴里还叼着烟,似乎睡过去了。我心说,酒量真差!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齐蒙古和小花朝我走过来,齐蒙古说:我先进去打个招呼。说完,就推门进了饭店。
小花看了看靠在墙上的胖子,又看了看我,怎么在外面待着?
我跌跌撞撞抓住他的胳膊,问: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小花愣了一下,什么都没问,我只看到他的脸色在我模糊的视线当中微微一变,但又立刻恢复了正常,他挥手叫来手下把我和胖子塞进了车里,自己只进了一下饭店就立刻出来上了车,他坐在前座,回头对我说:回家。
这两个字,我好像在什么时候,也对谁说过。究竟是对谁呢?
我在模模糊糊之间,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但是眼皮太重,一时睁不开。胖子的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有人开了车门,一股风灌进来,而门又被莫名其妙地关上了。
我努力抬了下眼皮,看到小花就隔着门站在外面。
我闭着眼并不想动。那白酒的后劲还真是足,竟能让我困到眼皮抬不动,头重似铁,而身体轻得难以驾驭。这时候,我突然听见小花说:出来吧,我看到你了。既然决定不让他看见,又何必一路跟着!
站在那边的人好久没有吱声,而后又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声音,这声音这么熟悉熟悉得让我的魂瞬间就从天灵盖飞了出去。
去找眼镜。
他说你要结婚了。
小花沉默了几秒,说: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小花说完这句话,我终于摸到了车的门把手,我没料到的情况是,我本想努力保持平衡,结果却偏偏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有只手,很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架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体上的热量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就透过我身上的大衣和里面的西装,渗入我的皮肤和血液。
这夜的四周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瑟瑟响动,而我的心脏跳得比什么都响。
这是为什么?我的感觉并不受控,在我身边的这个究竟是什么人?
我侧头想看清他的面孔,而他却没有看我,侧脸被有些碎长的发遮去了一半,只露出来脸部的轮廓线。
我带他上去吧。他说。
我背对着小花,看不到他脸,只听见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被我听得很模糊的话:他对你有印象。
我迷迷糊糊地被他架上了楼,开门进屋,被他放到床上。
他帮我脱了外套和鞋子,帮我把被子盖上。他没有开灯,声音一直都很轻。
在我感觉到这股熟悉的热量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猛地睁开眼睛。
窗帘还没有拉上,外面有半朦胧的月光穿窗而入,他的脸就这样端正地摆在我的正面,仿佛已经隔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远。
小哥,别走。
别走。
他的脸被笼罩在月光之下,这么的熟悉,可是我努力记忆,却毫无收获。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又为什么,明明我脑中连一个故事的镜头都没有,对你的印象却如同烙印般深刻?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手指掠过他的眼睛,到他的鼻子,到他下巴的弧线。这张脸似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的大脑,我的记忆,根本就带不走它。
你到底是谁?我到底以前对你有多深的感情,竟然现在看着你会有这么多的留恋和不舍,会感觉自己的心软塌塌地似乎要沉到海底去?
别走我始终没有放手,手指还纠缠在他上衣的领口。
眼泪沿着我的眼角滑落下来。我也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么就能这样看着一个男人流泪呢?醒来到现在,似乎所有的无助感都在顷刻间爆发出来,它们止不住地流下来,致使我肩膀颤抖,扯着他领口的手也跟着颤抖。
他伸出手,用拇指把我的眼泪抹去。他右手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月光下特别明显。我看着他的手指,忽然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说:吴邪,记忆没了
,可以当重新再认识,但是命一定要保住。我们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