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清沮丧极了,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
后来,她又尝试贴寻人启事、登报,甚至还上过电台寻找。
可是韩照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死活没留半点音讯。
谢清清在日复一日的寻找中逐渐变得疲惫。
她就跟丢了魂似的,工作都没了上进心,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接连在台上闹了几次笑话后,先进青年的头衔就被摘走了。
要不是她有一把无可替代的好嗓子,早就被文工团赶出去了。
但谢清清的口碑依然不可制止地一落千丈。
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一旁指指点点。
谢清清却浑然不觉。
她只是一味地陷在回忆与后悔里。
然后像个男人一样酗酒、抽烟。
好像只有在喝醉的那一刻才能暂时睡个好觉。
谢清清在听到机械厂的人说韩照要回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直到那人精准地描述出周芸的样子,她才想起三年前那一阵直觉般的怀疑。
原来,她曾无比靠近韩照。
她既懊悔又兴奋,文工团是彻底不去了,每天都蹲在镇子口的必经之路上候着。
她想,在看到阿照的第一时间,她一定要跪下来求他的原谅。
谢清清设想过许多种可能会有的情况,却独独没想到韩照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再赋予。
一盆冷水,是他的诀别,更是他的决心。
谢清清湿淋淋地站在原地,望着三楼的那扇窗户发呆。
周芸走上前,轻声给了她最后一记重击:
“看到了吗?”
递送到谢清清面前的,是一张结婚报告。
上头赫然贴着周芸和韩照的二寸照。
“我跟阿照的婚礼定在年底。”
“你别误会,我没有邀请你的意思,只是跟你说一声。”
谢清清此刻才知道,原来人绝望恐慌到极致,是无法发出声音的。
她大张着嘴,除了无意义的急喘,竟完全说不出话来。
周芸珍重地收起了结婚报告,眼尾淡淡地扫过狼狈的谢清清: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
“要不是因为你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我可就嫁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
周芸回到房间时,韩照正好换上了一件白衬衣。
“芸芸,你看看,我穿这个是不是更有精神点?”
周芸轻轻一笑:“这么正式啊,那我也换条裙子。”
周芸常年在研究所上班,平时都是白大褂配黑裤子。
这还是韩照第一次瞧见她穿连衣裙。
周芸身材高挑,皮肤是难得的冷白。
穿上粉色的裙子,简直好看极了。
韩照从背后搂住她,嘴唇擦着她的耳垂:“老婆,你真好看。”
周芸推了推他:“别弄了,赶紧去找根裤带扎扎裤子。”
韩照无奈地笑了笑,又对着周芸的耳珠轻轻咬了一口:
“那我晚上来弄你。”
周芸只当没听见他的浑话,催促着让他套了件蓝色夹克。
她自己也穿上了同色系的针织外套,与韩照手挽手出现在了刘老师的病房中。
刘老师已经病入膏肓,几乎说不出来话。
在看到韩照的那一瞬,他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射出喜悦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