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雷斯特伦丁医生是一位肥胖的脸色红润的中校,戴一副金边眼镜,直硬的金黄色头已开始变灰。他是海军医院精神病治疗室的主任,曾经领导一个医疗组对奎格进行过检查。他很舒服地坐在证人席的椅子上,情绪很好地、机警地回答着查利的提问。
“大夫,你们检查了多长时间?”
“我们对少校连续观察测验了三个礼拜。”
“你们小组有哪些人?”
“我自己、伯德医生和马尼拉医生。”
“三位都是专业精神科医生吗?”
“伯德医生和马尼拉医生一直是平民精神科医生。他们是后备军官。我在海军专门从事精神病治疗已经15年了。”
“医疗小组有什么现?”
“奎格少校没有病,我们让他出院了。”
“没有现精神病的征象吗?”
“什么也没有现。”
“那就是说奎格少校的精神是完全正常的啦。”
“嗯,你知道,正常只是精神病治疗的推定。正常完全是相对的。除了快乐的弱智者没有一个成年人是没有问题的。奎格少校有一种调节得很好的人格。”
“你认为在你们开始进行检查的两周之前奎格少校可能患有精神病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少校现在是精神正常的而且一直如此。精神崩溃留下的创伤是随时可以检查出来的。”
“你没有在奎格少校身上现这种创伤吗?”
“没有。”
“1944年12月18日奎格少校被他的副舰长草率地解除了指挥权,理由就是舰长患了精神病。你认为那天奎格少校可能精神崩溃到如此程度以致副舰长有理由采取那种行动吗?”
“绝对不可能。”
“精神正常的人可能有冒犯性的、令人不愉快的、愚蠢的行为吗?”
“每天都生这样的事。”
“暂且假设——这是一个假设的问题——奎格少校在整个指挥过程中的行为是粗暴的、脾气很坏的、令人难受的、压制性的,而且经常显得判断力很差。这种情况会同你们医疗小组的检查结果前后矛盾吗?”
“不矛盾。我们不是查明他是一名完美的军官,我们只是现他没有精神疾病。”
“根据你对他的了解,你会说他很可能脾气不好,对人粗暴吗?”
“是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现了所有这一切后,你仍然说副舰长解除他职务的行为是不正当的吗?”
“从精神病的观点来看,完全是不正当的。这是我们医疗小组一致的结论。”
“介绍一下你同事的经历。”
“伯德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技术方面受过专门的训练,前不久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医学院。马尼拉是西海岸最著名的心身医学专家。”
“讲一讲他们目前在何处任职。”
“伯德仍然在我们医院。上周马尼拉受派遣外出,眼下正在去菲律宾的途中。”
“我们将把你们的检查报告归入证词中,同时我们还要听听伯德医生的意见。谢谢你,大夫。”
军事检察官直视格林沃尔德的眼睛,微微咧嘴出一声冷笑。格林沃尔德拖着脚向证人席的平台走去,用手背擦着鼻子,低头看着脚,显出一副紧张不安的尴尬相。“伦丁大夫,我是律师出身,不是医生出身。如果我要求解释一些术语,希望你耐心一点。我可能要问一些粗浅的问题。”
“尽管问好了。”
“你刚才说奎格少校像所有的成年人一样也有问题,不过他能调节自己去适应它们。你能说明一下这些问题吗?”
“嗯,大多数这方面的资料都来自临床信任这一论题。”
“是的,长官。你能撇开所有秘密的资料只讲讲一般的问题吗?”
查利大声叫道:“我反对。奎格少校不是在受审。受审的是马里克上尉。所提的问题是在探查与本案无关的医疗秘密。”
布莱克利朝格林沃尔德看去。飞行员耸了耸肩说:“我听凭法庭评断。显然那些干扰奎格少校精神气质的因素的证据对我们的问题是至关重要的。”
布莱克利恼怒地看了军事检察官一眼之后,宣布休庭。不到一分钟,参加庭审的各方便被召了回来。布莱克利说:“这个问题是实质性的,反对无效。医生回答问题时享有做出医学判断的特权。”查利面红耳赤,低头垂肩地坐回了椅子上。记员重复了一遍问题。
“嗯,你可以说总的问题就是自卑感的问题。”伦丁说“这种自卑感是由不幸的童年造成的,后来成年后的一些经历又将其增强了。”
“童年的哪些不幸?”
“生活环境受到干扰,父母离异、经济困难、上学问题。”
“成年生活中的增强因素呢?”
“嗯,我不能讲得太多。一般来讲,少校因自己的身材矮小,在他那一班同学中地位低下以及类似原因而烦恼。显然在军官学校受到的那次侮辱是一次痛苦的经历。”伦丁停顿了一下“这些大致就是我能讲的。”
“他现在的家庭生活怎么样?”
医生不太情愿地讲道:“啊,你开始进入临床领域了。”
“但是还有关于紧张的问题,不讲了吗?”
“我不再进一步回答这方面的问题了。正如我讲的,少校能很好地调节自己去适应所有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