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吃惊,很快应下:“自是可以。”
阿慧插话:“以往我家爷这船上的船工是可以上船舱来的,比如航行途中遇到什么状况,他们需要来禀告。”
“可今日半天我都没瞧见一个船工。”苏心瑜好奇。
方才她以为是裴家的规矩严格。
不允许船工出现在主子跟前,有话也是主子的随从代为传达。
阿慧又道:“如今不一样了,自从上回来过一个女子,正巧碰到船工来禀告,她说船工臭‘死’了。爷就下了命令,船工们只在主子上船前后,才被允许出入亦或上岸。”
同为下人,有机会她定要帮忙打抱不平。
苏心瑜看向裴行舟:“这样的话,我还能去看么?”
“你要想去,自然可以。”裴行舟笑道,转眸看向陆承珝,“你去么?”
“不去。”
他又不是不知船是如何航行的。
饭后,裴行舟命人打开通往底舱的楼板,苏心瑜与陆炎策随他下了楼梯。
三人走着,却听身后还有脚步声传来。
齐齐转头看,竟然是陆承珝。
“闲着也是闲着。”他道。
裴行舟摇首:“你不是最喜洁了么?底舱可有异味。”
“瞧瞧无妨。”陆承珝淡声。
船工见主子带人过来,惊愕之余,连忙见礼:“爷。”
“可有用过午饭?”裴行舟问。
“用过了。”为首一人作答。
裴行舟便抬手示意他们回到各自的桨位上。
苏心瑜眼眸环视,说是底舱实则宽敞明亮,靠船壁两排呈圆弧形的桨位少说有二十个。
中间有桌,大抵是供他们吃饭使用,上头还搁了不少大水杯。
再往里有两间大通铺,呈对称形。
干净整洁。
视线移到船工们身上。
一个个皆穿得薄,身上的肌肉形状很是明显,袖子高高卷着,露出胳膊上凸起的腱子肉。
如今已是大冬天,只穿薄衫,可见体力活容易出汗。
能不出汗么?
只他们二十余人,用人力驱动这么大一艘船,这得多辛苦啊!
见她盯着他们看,陆承珝咳嗽两声。
苏心瑜转眸问裴行舟:“小舅,体力活不容易,他们都吃什么?”
裴行舟喊了其中一人:“阿谷,你来回答。”
阿谷指着台面下的盆:“我们每个人每餐可以吃很大一盆米饭。”
苏心瑜顺着他所指,瞧了一眼。
好家伙。
那是一只脸盆吧?!
“菜呢?”苏心瑜又问。
“出发前买了些菜,在厨房里。”阿谷指向角落厨房露出的一筐青菜萝卜。
苏心瑜缓步过去瞧了,只有青菜萝卜,没有旁的。
“其他还吃什么?”
“其他我们吃江河里现捞的。”阿谷坦诚。
苏心瑜走回裴行舟跟前:“小舅,此行去骞州,后续还要去绵州。船工们的伙食费我出罢,我想保证他们每顿饭都能吃上肉,牛肉最生力气。”
裴行舟环视周围,沉了声:“我何时短缺你们吃食了?”
船工们低垂了脑袋。
阿稻解释道:“爷给我们的饭菜钱,我们都省下来了,今后盖房子娶媳妇。”
“小舅给的饭菜钱你们省就省。”苏心瑜低头往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我给的伙食费,我想谢谢你们。因为此行不光要去骞州,还要去绵州,我家在绵州。”